多爾袞堅定地道:“包在我身上!”
皇太極不放心問道:“你……真有這個把握?”
多爾袞想了想,瞥見箭筒,過去取出一支羽箭,走到皇太極麵前,正色認真地道:“多爾袞以性命擔保,如果皇上回京之事有絲毫泄漏,損及皇上的聖德威望,多爾袞心甘情願,有如此箭!”
多爾袞雙手一使勁,羽箭啪的一聲斷為兩截。
皇太極感動萬分,幾乎說不出話。他顫聲道:“十四弟,你……為什麼要為了我,折箭為誓?”
多爾袞道:“因為我明白四哥的心境,體諒四哥的苦衷。”
皇太極聽見這樣的話,幾乎要淚流滿麵,他捂著臉,難過地道:“我對宸妃的情,沒有人明白過、體諒過……所有人都指責我……沒有人願意理解我……”
廢話,你為了她讓後宮裏所有女人守活寡,還要發瘋砍妃子殺兒子,都這樣了,還敢叫別人“體諒”“明白”?你當大家都是白癡嗎?你寵她愛她沒有關係,卻不應該為了她損害大多數人的利益。要不是你自己拎不清,她又何至於落到這種地步?
多爾袞腹誹著,麵上卻點頭道:“凡是人,孰能無情?即使是皇上,也有深於情的權利。”
皇太極的心防被徹底擊潰,喃喃道:“十四弟,從前,四哥對你……”
多爾袞打斷他,道:“從前的事,不用再說了。四哥快預備起來,要走就趁今夜。”
皇太極點點頭,抓著他的胳膊,感激道:“我這會兒……心亂如麻,也不知該說什麼了。十四弟,這兒……就交給你了!”
多爾袞點點頭,幫皇太極準備出發的行裝。
皇太極走了,考驗才真正開始。可是自古以來都是富貴險中求,想要從別人手裏得到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都要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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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帳外,多爾袞目光如電,威嚴地環視著眾將官,大聲道:·“如今,正是大清與明朝最關鍵的決戰時刻,未來敵對局勢的消長,在此一役!因此,需要籌劃出一整套眼下決勝的戰術和長遠布局的戰略。皇上想在不受到任何幹擾的情況下,專心致誌,運籌帷幄,故而麵諭本帥,不再接見任何人,一切將令,由本帥轉達。”
多鐸失笑道:“這是在鬧什麼新花樣?”
豪格不悅地懷疑道:“皇上不再接見任何人?難道也包括我?不會吧?”
將領們議論紛紛,以懷疑的眼光看著多爾袞。
多爾袞鎮定地取出兵符,揚起示眾。
豪格驚道:“皇上的兵符?”
將領們不約而同安靜下來。
多爾袞一字一字威嚴地道:“奉聖旨,任何人,膽敢擅闖軍帳,格殺勿論!大家可聽明白了?”
多鐸與將領們麵麵相覷,隻好同聲道:“謹遵聖旨。”
多爾袞望向豪格,豪格正望著正黃旗衛士嚴守的軍帳,神情困惑而憤懣。
多爾袞叫道:“肅親王?”
豪格回過神來,勉強道:“謹遵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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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州城外的郊野上,多爾袞、多鐸、眾將領都騎在馬上,神情凝重地聽多爾袞對他們低聲交待任務,眾將領們領命,四散而去。隻剩下了多鐸一人。
多鐸好奇地問道:“哥,我問你,皇上是不是病了?”
多爾袞淡淡道:“沒有的事!”
多鐸道:“那他為什麼……”
多爾袞打斷道:“等我晚上跟你說!你現在隻管盡你的本分,其他別多問!”
多鐸愣了愣,低聲答應了。
遠遠傳來馬蹄聲,多爾袞猛轉頭,眼神銳利,微冷笑道:“興師問罪的來了!”
豪格疾馳而至,神情慍怒。
豪格叫道:“十四叔!我越想越不對!我要見我皇阿瑪!非要見到不可!”
多爾袞冷淡地道:“不行。”
豪格怒道:“為什麼不行?我倒要請所有八旗將士來評評這個理!”
多爾袞質問道:“決戰關頭,你卻動搖軍心,出了任何事,你負得起責任嗎?”
豪格道:“那你告訴我,皇上他究竟……”
多爾袞道:“我不是說過了嗎?皇上要靜思戰略,除了我之外,不見任何人!”
豪格不滿地道:“這是你的說法!我要聽我皇阿瑪說!”
多爾袞點頭道:“好!我就請皇上告訴你!”
多爾袞取出一張紙遞向豪格,豪格接過細看,喃喃道:“字諭肅郡王豪格……惟睿郡王之命是從……”
多爾袞道:“你瞧啊!是不是皇上的親筆?是不是皇上的禦印?”
豪格道:“是又怎麼樣?誰曉得……我皇阿瑪是不是受了你的脅迫,才寫下這張手諭!”
一旁的多鐸怒道:“豪格,你講話當心點!”
多爾袞製止多鐸,冷靜地問豪格:“我問你,守在禦帳之外的都是誰,你看見了嗎?”
豪格想了想,不禁怔住。
多爾袞道:“那都是皇上最信任的正黃旗貼身侍衛,誓死護駕的勇士,你認為,他們會貪生怕死嗎?他們會受我脅迫嗎?”
豪格語塞道:“這……”
多爾袞道:“豪格,這會兒正是同心協力之際,我不想責怪你,但我勸你謹言慎行,想想違旨抗命的後果!”
豪格暗中咬牙切齒,半晌迸出一句:“罷了!”
豪格掉轉馬頭疾馳而去。
多爾袞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滿麵憂色。
多鐸道:“老實說,我也覺得奇怪。到底皇上在故弄什麼玄虛啊?再這樣下去,心中疑惑的人會越來越多的!”
多爾袞想了想,下決心道:“非要加緊攻勢,快把鬆山錦州拿下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