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冷笑道:“還不是因為有人放出風聲,哪宮妃子、哪府女眷,誰要敢踏入永福宮,誰就是跟她過不去!我問你,誰敢去幫忙?”
海蘭珠強硬地道:“這可與我無幹!”
哲哲冷笑道:“我又沒說是你啊!何須急著表白?”
海蘭珠惱羞成怒道:“我……對了,還有件事兒更奇怪!永福宮新來的嬤嬤,怎不是照例從兩黃旗中選來的,而是正白旗包衣呢?”
哲哲早料到她會拿這個找茬,微微一笑,氣定神閑地道:“兩黃旗中正好挑不出合意的,睿王福晉向我薦過這兩個嬤嬤,說她們經驗足,性情也沉穩平和。我跟莊妃她們提過,蘇茉爾情急之下,便出宮找睿王福晉幫忙。不信你問睿王福晉去!”
海蘭珠道:“多爾袞的福晉跟莊妃好得穿一條褲子,我怎麼敢問她去!就算問了,怕也是白問。哼,那蘇茉爾私自出宮,難道就不該罰?”
哲哲道:“罰?她不出宮求援,就隻有在那兒眼睜睜看著莊妃母子坐以待斃!我罰她什麼?罰她救了她主子和小皇子嗎?虧你問得出來!”
海蘭珠語塞,臉漲得通紅。
哲哲道:“你還有什麼要質問的?”
海蘭珠賭氣重重坐下,硬聲硬氣道:“奴才不敢!”
哲哲冷笑,“知道不敢就好!”橫了她一眼,轉頭疾言厲色瞪著惠哥道:“惠哥,你知不知罪?”
惠哥臉嚇得發白,哀求道:“求……求皇後開恩……”
哲哲道:“照你這樣惡毒的心腸、無法無天的行徑,就該拖出去一頓板子打死!”
海蘭珠、惠哥聞言大驚。
這時,大玉兒突然走了進來,喊道:“不要!”
眾人大感意外,回頭見鈴子扶著虛弱的大玉兒進來。
哲哲道:“玉兒,你還在月中,不好生養著,怎麼起來了?”
大玉兒跪下道:“求皇後饒了惠哥!且不說上天有好生之德,但念九阿哥剛落地,奴才不忍為了他而傷生害命,免得折了孩子的福。求皇後網開一麵……”
哲哲打斷道:“可是她犯下這等彌天大罪……”
大玉兒道:“奴才寧可相信她是無心之過。既然阿哥平安,一切都別追究了吧!”
哲哲沉默半晌,對惠哥冷冷道:“罷了,看在莊妃和九阿哥麵子上,我就姑且饒你這一回。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滾到辛者庫去,一麵做工,一麵反省!”
海蘭珠臉色蒼白,惠哥神情複雜,隻好磕頭道:“奴才多謝皇後恩典。”
海蘭珠別過頭去,一臉慍怒。
“格格,惠哥那死丫頭,半點不念著您對她的好,反倒這麼狗仗人勢,您幹嗎還給她求情?!讓她去死好了!少了她調三窩四,宸妃說不定還能收斂一點!”蘇茉爾對惠哥恨之入骨,不滿道。
“你以為我想給她求情?”大玉兒冷淡道,“我隻為了我兒子,小孩子不能太嬌貴養著,他落地不久,雖說惠哥罪有應得,可是要真殺了她,到底還是造了殺業,我可不想我兒子被折了福!”頓了頓,“況且,讓她死得這麼痛快,未免太便宜了她!讓她滾到辛者庫去吧,也叫她嚐嚐被人狗仗人勢欺負的滋味!”
蘇茉爾想想,確實,也就高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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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裏,娜仁正在給多爾袞準備行裝。多爾袞又要出征了。
這一次,要拿下的是錦州,這是大清苦攻多年不下的重要據點,當年祖大壽反悔跑掉,就是跑去了錦州。他畢竟是名將,將這錦州城守得固若金湯。
“這次跟你一起的都有誰?”娜仁問。
“哦,多鐸、豪格、碩托、阿達禮……”多爾袞扳著手指曆數。
“哎喲,不是親王就是貝勒,皇太極這次真是下了血本啊!”娜仁驚訝。
“是啊,”多爾袞歎了口氣,“這次這麼多大將跟我一起,我是主帥,要是再打不下來,恐怕不好交代啊……真是責任重大。”
“沒事兒,你肯定能贏!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才是。”娜仁毫不猶豫地說。
“嗯,是啊,我肯定能贏!”多爾袞一向對娜仁的神棍體質很有信心,聽了這話,覺得是個大大的好兆頭。
“對了……”娜仁有些羞澀地一笑,“我又懷孕了。”
多爾袞大喜過望,“真的?太好了!”蹦起來高興地轉了一圈,“這次該生個閨女了吧?”
“那誰知道。”娜仁白了他一眼,“莫非是兒子你還不高興?”
“當然高興,是男是女我都高興!兒子將來能給我當幫手,女兒麼,咱們女兒一定是將來的滿蒙第一美人!”多爾袞眯著眼睛樂。
“行了,別管是男是女,你能得勝歸來我才高興呢。”娜仁笑道。
“那還用說!”多爾袞精神振奮,豪情萬丈,蹲下來摸摸娜仁的肚子,“寶貝兒,你等著,阿瑪定會凱旋歸來,給你帶禮物!”
多爾袞精神飽滿地帶著大軍浩浩蕩蕩出發了,娜仁在家裏伸了個懶腰——太好了,又能過吃了睡睡了吃的豬頭生活了!
過了幾天,九阿哥福臨滿月了。
娜仁準備了禮物,等著到時候進宮領宴。可是,誰成想,到了日子,卻傳出皇帝的旨意——國家戰事吃緊,不宜鋪張浪費,家宴取消。
福晉們先是驚愕,接著是了然,最後成了鄙夷——戰事吃緊?開玩笑,大清國有哪一年不打仗的?去年戰事難道就輕鬆了?也沒見八阿哥的滿月宴被取消。一場家宴而已,能鋪張到什麼程度?肯定就是皇上怕關雎宮那位不高興唄。這厚此薄彼的程度,真叫人齒冷!
此時已經沒有當初那麼多人捧著宸妃了,無他,這貨實在是太不知情識趣了!奉承她也沒見有什麼好處。
後宮的主位除了貴妃來得勤以外,其他的人根本連踏足都不踏足,皇後更不用說,連見都不想見她。這就是個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的人,根本就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而且,莊妃生產那天晚上的事情宮裏所有人都知道了,皇後就是要敲打一下宸妃,順便殺雞給猴看,叫宮裏的奴才們都知道她的態度。
見識了皇後怒懲惠哥的奴才們,八卦的時候當然會把這個拿來當談資(皇後還犯不著為了懲戒個奴才就要下封口令),宮裏人傳遍了,宮外怎麼可能不知道?一時間宸妃的名聲壞到了極點。
能進宮請安的都是能入玉牒的正福晉,偶爾有幾個側福晉,大家聽了被篡改過無數遍、細節添油加醋的版本,都在心裏暗暗稱奇——宸妃還真是膽大包天啊,真看不出來,表麵上這麼柔弱,心居然這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