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戰頭垂馬肚下,這一路顛簸,連嘔三次,翻腸清肚,五髒六腑幾乎空空,身體反倒輕鬆,回了三分精氣神,竟能睜開眼睛,喹喹咳嗽。
這十幾匹快馬,奮鞭策馬,順著一條大官道,星夜兼程,如此飛行不歇幾個時辰。林戰隻被顛簸得頭暈腦脹,昏昏噩噩。
快馬正飛馳間,陡然勒駐不前,兜蹄回旋。林戰睜開雙目,忽見眼前一柱擎天山峰,筆直矗立,直衝雲霄,高聳千丈,原來此峰叫作天梯山,海拔甚高,上山隻有一條人工開鑿的岩道,曲曲折折如“之”字之狀,遠遠望去,岩道如掛在懸崖峭壁之上。
數十匹神駿打馬上峰,林戰睜大眼睛往數十匹健蹄之畔瞧去,一條深深峽穀,梯陡如壑,仰頭上望,半爿山峰神工斧削一般凸凹而出,空懸於頭頂之上,隻驚得他一陣後背發冷,不由緊緊抓住馬肚的勒絆。
走過一段之後,麵對這千仞絕壁漸漸習以為常,林戰不再似先前那麼心驚肉跳,竟自欣賞起之雄偉奇觀來,不是凝神觀望山澗瀑布,便是傾聽山間回響,竟忘記了驚懼,氣定神閑。
那道深淵寬不知幾百丈,隻有一條寬約十丈的石橋通往對麵的擎天峰。
十幾匹馬聚在一塊,清點了人數,這才向石橋對麵擊掌傳送暗號,先擊三下,再擊兩下,最後又擊三下。對麵傳來一聲詢問:“是吳萬夫吳什長嗎?”
吳萬夫答道:“你娘的,老子都什伍長了,還叫什長。”對麵笑答:“吳什長領導有方,逮到的牲口多,手下人數當然增長得快了。”林戰沒聽懂他們說些什麼,他頭下腳上也懶得細想那二人對話的意思。對麵話音未落,隻聽嘭嘭幾聲,石橋兩側燃起兩排火炬,照得石橋宛如白晝。吳萬夫呼哨一聲,馬向前衝,率先上橋。
林戰這才看清,那擎天峰直杵雲端,壁崖之上刻著三個大字:棲雲壁。四麵全是斷崖深淵,隻有北麵這一條天橋,縱馬上橋,隻見橋下白霧翻騰,冷風低嘯,如同風洞不停往上抽送冷氣,打在臉上手上寒徹入骨,林戰往下一看,猛地打了個冷戰,嗒嗒馬蹄之下便是懸崖壁立,深淵梯陡,鬼斧神工,絕非人力開鑿,全仗千萬年風化水浸才腐蝕出的天然屏障。
林戰留心細察,壁上稀稀落落若幹洞口,一時也猜測不透那些洞口是作什麼用的,便暗暗記在心裏。心想這雲壁城建在如此陡峭的崖壁上,易守難攻。看樣城主選址之時已是煞費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