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時候,少年江淺卻並不知道那麼多。

“你舔過別人嗎?”那個時候江淺還問過鬱辭舟這樣的問題。

鬱辭舟忙道:“舔毛很累的,舔一會兒就會口幹舌燥,我哪來這麼多精力。整個妖族,我除了自己隻舔過你的羽毛。”

當時的少年江淺什麼都不懂,但聽到鬱辭舟這話還是覺得有點高興。

少年的人友誼,偶爾也會不經意流露出一點點占有欲。

“你們禽族對自己的朋友沒有什麼特別的對待方式嗎?”鬱辭舟朝江淺問道。

江淺依舊是白孔雀的模樣,他趴在池邊,身體半倚在獵豹身上,開口道:“好像沒有。”

“沒有嗎?”鬱辭舟想了想,開口道:“不……不會跳個舞或者開個屏之類的嗎?”

江淺扭頭看了他一眼,開口道:“跟你說過,開屏是求偶時才會做的事情。”

鬱辭舟聞言化成了人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白孔雀的羽毛,目光帶著幾分依戀。他想到方才江淺說的“求偶”一事,心緒便有些複雜。

“不是說好了嗎?”江淺開口道:“等我求偶的時候,你跑來偷看。”

鬱辭舟聞言表情更複雜了幾分,開口道:“你什麼時候求偶?”

“不知道呢。”江淺化成了少年模樣,倚在鬱辭舟肩膀上道:“白鶴說我這個年紀可以求偶了。”

鬱辭舟擰了擰眉,問道:“你有看上的雌孔雀了?”

“我們這裏沒有雌孔雀,隻有我和江塗兩隻雄孔雀。”江淺道。

鬱辭舟聞言當即鬆了口氣,不過很快又聽江淺道:“但是白鶴說,我和江塗不一定要和孔雀為伴,選別的禽族也行。”

“那怎麼可以呢?”鬱辭舟忙道:“你選了別的禽族,萬一將來你們沒法生蛋怎麼辦?你這麼漂亮的白孔雀,豈不是要絕後了?”

江淺聞言忍不住失笑道:“我還沒想求偶。”

“為什麼?”鬱辭舟忙問道。

江淺想了想道:“我還小。”

鬱辭舟聞言鬆了口氣,忙道:“對,你還小不著急。我看你也是什麼都還不懂呢。”

江淺確實還什麼都不懂,雖然聽白鶴說了可以求偶一事,但他心裏卻完全沒有那根弦。他甚至都還不大知道求偶意味著什麼,隻懵懂地知道妖長大後大多都要經曆這種事情。

一想到將來自己還得朝誰開屏,江淺就覺得挺難為情的。

“阿淺,答應我不許背著我偷偷朝雌妖求偶。”鬱辭舟開口道:“雄妖也不行。”

江淺失笑,道:“是怕你看不到我開屏嗎?”

鬱辭舟麵色有些古怪,開口道:“總之你答應我。”

江淺想了想,點頭道:“行,我答應你。”

鬱辭舟聞言這才作罷,麵色總算稍好看了些。

不久後,獸族有幾隻小妖在林子被襲擊了,傷得很重。

白鶴聽聞此事後,便代表著禽族前去慰問,順道帶上了江淺。

到了獸族的地方之後,白鶴便朝獸族的妖詢問了詳情,得知是有一隻獸族入了魔發狂,這才傷著了這些小妖。好在發現及時,遭殃的小妖並不算太多。

江淺也不敢亂走,隻在不遠處候著白鶴。

這時江淺遠遠看到了一隻獸族,想起了自己曾在鬱辭舟身邊見過對方。

“鬱辭舟在嗎?”江淺朝他小聲問道。

對方打量了江淺一眼,開口道:“在後頭安撫受傷的小妖呢。”

江淺聞言有些按捺不住,他難得有機會來獸族的地方,想去看看鬱辭舟。

於是江淺朝那獸族問了路,又朝白鶴打了個招呼,便朝鬱辭舟所在的地方找去。

受了傷的小妖如今都已經沒有大礙了,隻是情緒還需要安撫。

江淺到了那處廳外時,便聽到裏頭有小妖正發出嗚咽聲,看來是嚇到了。

“現在已經很安全了,那發狂的家夥早就被處置了,你們不必害怕。”鬱辭舟開口道。

鬱辭舟性子好,聲音也好聽,安撫人時聽起來更是比平日裏更溫柔一些。

不知為何,江淺聽著他的聲音便覺得很高興,當即就想叫他出來說話。

然而這時卻聞廳內一隻小鬆鼠開口道:“你到底會不會安撫?”

“應該怎麼安撫?”鬱辭舟問道。

“舔毛你總會吧?”小鬆鼠道。

江淺一聽鬱辭舟要給小鬆鼠舔毛,不知為何便有些不大高興,轉身就走了。

廳內,鬱辭舟居高臨下看著旁邊的小妖,一雙手背在身後,開口道:“話可以隨便說,毛怎麼能隨便亂舔呢?”他看著性子好,實際上心裏跟明鏡似的,根本不是可以任人拿捏之輩。

小鬆鼠見他沒這個意思,便也無趣地不再搭話。

這時方才被江淺問話那個妖來了,朝鬱辭舟道:“小孔雀沒來看你嗎?”

“小孔雀?”鬱辭舟聞言一怔,弄明白了情況之後趕忙追了出去。

然而江淺這會兒卻在生氣,跟著白鶴就走,見到鬱辭舟過來也隻瞪了他一眼,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

鬱辭舟不明所以,還想跟上去搭話,江淺卻沒給他機會,徑直跟著白鶴走了。

一連數日,江淺都沒再去過那個湖邊。

鬱辭舟了解江淺,知道對方每日晨起都有在水邊梳理羽毛的習慣。所以江淺如果沒來這個湖邊,那定然是換了別的湖邊。

好在鬱辭舟這幾年沒少去禽族的地方溜達,對禽族的地方也比較了解。

這日一早,鬱辭舟早早去了另一處湖邊,果然見到了立在湖邊的白孔雀。

“阿淺!”鬱辭舟化成豹子模樣,當即又想上去撲白孔雀。

白孔雀卻沒給他機會,張開翅膀淩空往後一躍,一副要和他保持距離的姿態。

“阿淺你怎麼了?”鬱辭舟不解道:“是不是那日去找我沒見著生氣了?”

白孔雀不理會他,依舊自顧自梳理著羽毛。

“你同我說你怎麼了,我朝你賠罪。”鬱辭舟繞到江淺另一側。

江淺再次扭頭,依舊不想理會他。

鬱辭舟見他如此,瞅準了時機一個飛撲,將白孔雀撲倒在地。

黑色獵豹討好似的在孔雀身上蹭了蹭,伸出舌頭便想去舔孔雀的羽毛。

這時江淺卻突然化成了人形,嫌棄地一把將他推開了。

“你撒謊。”江淺開口道。

“我什麼時候撒謊了?”鬱辭舟不解道。

江淺看著他,開口道:“你說過,不會舔別的妖。”

“是啊,我隻舔過你。”鬱辭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