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山莊門口,秦嶺又扔走了一個鬼鬼祟祟來打探的人。
他四處看了一圈,確認再無可疑之人後,才關上門往回走,正好看見虞木榕背著背簍往後門的方向去。
秦嶺知道她這是要去隔壁的慕容山莊摘花,便默默地跟在她十步之外,保護她的安全。
雲月山莊建在庭州城郊的一處山腳上,隔壁就是慕容山莊。
慕容山莊的主人已去世多年,如今隻有一個老管家守著祖宅。
虞木榕本來和這老管家沒什麼交集,隻是一次春遊,誤入一片花海,裏麵種著各種各樣的奇珍異草,還有不少她隻在書籍上才看過的花。
虞木榕刹那心動,打聽之後才知這片花海屬於她的鄰居。
至此,虞木榕便和這位老管家熟稔起來。
從老管家的口中得知,慕容山莊有位少主人,父母去世後,他再無任何牽掛,便遣散了家仆,開始周遊四海。每到一處便會搜集奇花異草的種子,與平安信一起寄回慕容山莊。
老管家沒事做,便將這些種子種成了一片花海。
“陳叔,又來澆水呀。”虞木榕走到花田中,看見陳叔正細心地照顧著這些花草。
陳叔抬頭看她,露出慈祥的笑:“又來摘花啦?”
虞木榕有些不好意思,白淨的臉上露出紅暈:“每次都將您悉心照養的花兒摘走,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陳叔笑笑:“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花在虞姑娘手中能變成最好聞的香粉,總比它爛在地裏的好。不過,我老頭兒不講情麵,即便是虞姑娘摘我的花兒,也是要收錢的啊!”
虞木榕彎起笑眼,高興道:“那是自然,多謝陳叔。”
這裏的許多花都是市麵上花錢也買不到的。虞木榕心中清楚,陳叔收錢也隻是為了讓她別放在心上。
“不過陳叔,咱們說好的,這裏的花隻能賣給我,可不許賣給別人。”她半撒著嬌央求陳叔。
她今日隻穿著最簡單的粗布麻衣,麵上不施粉黛,依舊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陳叔看著她,滿目歡喜,就像看“兒媳婦”似的滿意,他大笑道:“行,這裏的花都是你的,不給別人。哈哈哈,虞姑娘看中哪朵花就摘吧,不用客氣。”
“唉,謝謝陳叔。”得了許肯,虞木榕立刻鑽進的絢爛的花海之中。
她口中哼著剛學的江南小曲兒,穿梭在無盡的田埂之間。就像一隻蝴蝶,不知疲倦的流連在花草之間。
摘完了花兒,她回到山莊的工坊裏調配花粉。
虞木榕有一間專門用來製香的房間,屋子裏擺放著一個個粉盒兒,每一個盒子都散發著不同的淡淡的味道,每一個都有她自己的生命。
這些都是她的心血。虞木榕看見她們,便忍不住心生歡喜。
說起來,她從前並不喜歡香粉,還是嫁入東宮之後才開始鼓搗起這些東西的。
想起從前在東宮的日子,虞木榕的心裏滿是平靜,她的嘴角始終掛著微笑,沒有任何波瀾。
她嫁給李明璋隻有一年的時間,有過歡笑也流過眼淚,但終究都過去了,並沒有什麼值得留念的。
如今,她在庭州很快樂。
日暮西沉,忙碌了一天的雲憐和紅月也回到了山莊。每一次,秦嶺都會在門口等她們回來。
紅月會早早地探出頭來,笑著向秦嶺揮手。
秦嶺確認她們平安之後,便回到莊內,請虞木榕出來吃飯。
可惜,秦嶺從來不知道,在他轉身之後,紅月洋溢的笑臉中總會掛著一絲難過。
“他為什麼不知道等等我呢?”紅月撅起嘴巴嘟囔了一聲。
雲憐看著她,忍不住打趣道:“那你就追上去啊。”
紅月立刻紅了臉,害羞道:“反正一會兒也是一塊吃飯的,有什麼關係。雲姐,你可不許說啊。”
雲憐無奈搖頭,秦嶺是不苟言笑,可人家不是傻子。每次飯桌上那眼珠子就差貼到秦嶺身上了,還用得著她說?
“唉,快進屋吧,夫人一定餓了!”雲憐笑著捏了捏她胖胖的臉頰。
……
京城。
雲月閣最新款的香粉“虞美人”第一時間被送到了首輔許易桉的家中。
屋外,岑溪拎著剛得到的好酒快步走進他的書房裏。一進門便聞到了淡淡的香味,繼而看到了他放在身上的紅色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