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衡禍以……”趙途還沒說完,就見他張著嘴一動不動,砰然,轟地一聲,整個人瓦解開來裂成碎片,碎片越裂越細,最後成灰若末,蕩在空氣中四散開來,不見蹤影。
公羊沐和章寒冰兩人,你瞅我,我瞅你,足足有五六分鍾沒緩過神,“相信麼?”寒冰好像在問,又好像在自言自語。
“他死了。”公羊沐還在確認眼前那個早已不見的活生生的人,“他說的是真的?”
“假的話,就不會死了吧?”寒冰腦袋裏一片空白,僅存的一絲理智還能勉強遵循著幸存的推理邏輯。
“真的。”公羊沐感覺頭腦發脹,仿佛一瞬間身後的世界崩塌了,全都是假象,這個為他粉飾的世界原來隻需要幾分鍾就可以抹殺得如此徹底。“我去問四叔。”沐轉身朝申謀的房間奔去,寒冰一個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四叔。”沐敲了敲申謀的房門,“我知道你在,開門啊,我有事情問你。”
“你回去吧,我沒什麼好說的。”申謀走到門口,又退了回去,“如果章寒冰想要回元神,我可以馬上還給她。”
沐連捶著門,“還給她元神?那個人說的是真的了?為什麼?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你開門啊!”沐反複地想拒絕這突如其來的真相,但卻無法阻擋悲痛的入侵,“開門啊!我要你告訴我,到底什麼是真的!”
“沒什麼可解釋的了,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沒必要去追究,你就當沒聽過也不知道吧。”申謀知道,這個家他呆到頭了。用了無陣亦行,不僅殺人滅口還毀屍滅跡,更是在這裏,這個困他近三十年的“籠子”裏。知道總有一天他會決心逃離這裏,但沒想到會是在這樣一個情況下因這麼個緣故以這個方式離開。
公羊沐打開房門時,屋裏沒一個人,空中飄蕩著一行字,“放而安,安則遷,遷而改,改則成,成而全。”
“你想做什麼?”寒冰趕到時,就見團團火苗竄上牆角,霎時間怒氣覆蓋了整個房間,沒有滾滾濃煙,隻有熾熱的烈焰晃動。她意識到,公羊沐的無陣亦行跟他的怒氣一同覺醒了。
沐轉過身,悲傷著望著寒冰,緩緩伸出手,“跟我走吧。”
章寒冰本已踏出半步的腳又收了回來,緊咬著下唇使勁搖了搖頭,抬頭看著沐的臉,“對不起,我做不到。前世是前世,我是我,我……,對不起,對不起。”
其歌的煉丹術因為沒有實驗品而不了了之,煉出來的丹一部分送了醫家,一部分賣給了校外的中藥鋪,瓶瓶罐罐的工具半賣半送地處理給了巫家的幾個初級生。煞有介事地寫了幾篇上萬字的論文發表在學報上,用他自己的話說,那些論文純粹胡言亂語不知所雲,除了騙稿費沒別的用場。當然,後來也有人根據他的論文煉丹,七竅生煙跑肚拉稀也都是無關己身的閑事了。
自從跟鄒遷交代清了那個子虛烏有的謠言後,隻剩下白雎那個人造人的秘密憋在肚子裏難受,折騰得他隔三差五裝作查資料地往研室跑,見到白雎還不好意思表現得太過親近好奇,時間一長,連白雎都覺得他有問題了。
“李其歌,你是不是有事情想問我?”白雎把《禹貢地域圖》遞給其歌,“這本書,你都已經借過三次了。”
“啊,是嗎?三次了?”其歌拿過書嘻笑地拍拍後腦勺,“多看幾遍沒壞處。”
“我問你,你是不是有事情想問我?”白雎明顯感覺他在避話題,“你又開始轉向地理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