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回去還是去找鐵口斷?”公羊見小遷沒什麼大礙就想回學堂,這封策鎮處處危險不宜久留,“你現在感覺好點兒沒?”
小遷收起劍扶著牆慢慢站起來,雙手撐著膝蓋定了定神兒,“走吧,去找鐵口斷,溜達溜達,順便看看這封策鎮有什麼新鮮玩意兒。”
遷說話突然變得從容鎮定,這種語氣和態度是以往從來沒有的,讓公羊心中不免生疑,“你真的沒事?”
“沒事兒。”小遷咧著嘴笑了笑,笑得有點勉強,堆在眼角跟殘餘的淚水混在一起,“走吧。”
兩人出了巷口,看見一輛銀色TAXI,車頂TAXI燈紅得異常耀眼,裏麵的司機朝他們招手,“嘿,你倆,上車吧。”公羊擺擺手,“謝謝,不用了。”
“走吧,我帶你們去,走到鐵口斷那兒要六七個小時,坐車快。”TAXI貼著人行道跟著他們。
“我們沒錢。”沐要了搖頭,“謝謝了。”
“不要你們錢,上車吧。”司機猛開到二人前麵,打開車門,呲著牙笑,一副盛情難卻地模樣。
公羊和小遷互相看看,覺得事情蹊蹺,愈加好奇怎麼回事,“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索性上了車,“請問怎麼稱呼?”
“沒什麼稱呼,一開車的又不是什麼大人物,認識的都叫我一聲貴爺,不認識的叫聲哥們,你們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好了。”貴爺說完哈哈大笑兩聲,底氣十足。
“你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怎麼……”沐從倒後鏡看著貴爺的臉,很年輕,最多不到三十歲,這讓他想起剛剛那具死後變老的屍體。
“哈哈,二十多歲?那是八十多年前的事兒了。”貴爺一打轉向,直衝進一個狹窄的胡同,那胡同基本跟車一般寬,倒後鏡幾乎擦到兩邊牆壁,“那個小兄弟,你知不知道你剛才殺的人是誰?”
“不,不知道。”小遷聽貴爺點到自己,愣了一下反應慢了半拍,“貴爺,那個人是誰?”
“聽你叫了聲貴爺,那我就跟你說說。”貴爺正了正倒後鏡,“天下十襲之一,十襲知道不?”
“歐陽修《謝賜漢術表》有‘十襲珍藏,但誓傳家而永寶。’是這個十襲?”沐少爺仰靠在車座上,伸了伸腿,“十襲有幾個人?”
“嗯,不愧是公羊的兒子,十襲就是瘋狂搜羅珍寶器物的人,能稱得上‘天下十襲’這個名號的就三個,一個是棲鳳樓的老板娘鳳珊娘,一個是巫家生荀乂見,還有一個就是剛剛死的那個祁老賊。”貴爺右轉進了大路,一腳油門搶了個燈,“那祁老賊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麼就送了小命,估計他做夢都想不到,看來封策鎮越來越難混了。
“那個人很強?”小遷一聽那人跟荀因健是同屬,心裏不免後怕,“他怎麼是個小孩的樣子?”
“這麼跟你說吧,這三個人搜羅東西的方式各有特點,鳳珊娘從不伸手要,全是別人主動送上門,荀乂見是有條件交換亦或幹脆明搶,那個祁老賊就是靠騙和偷,他變成小孩就是要利用你的同情心,沒騙成反倒丟了老命。”貴爺歎了口氣,“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前一陣他跟衛植打賭,賭注是那根範蠡垂竿,這不,賭期還沒到,垂竿就落了姓荀那小子手裏……”
“他這麼一死,那些攢的寶貝怎麼辦?”沐少爺跟小遷對視了一下,倆人尋思的一樣,十襲這個名頭這麼大,鐵定寶貝少不了,他這一死不就出了個無主寶藏。
“哈哈,在這封策鎮裏,每死一個人大家都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有些人就是專門靠賣這些信息發財的,祁老賊這種人死訊傳得更快,保準不到半個時辰,他家就會被洗劫一空,除非特地藏的,否則,一般人連跟毛都得不到。”貴爺笑著撇撇嘴,“你倆就別琢磨了,削尖了腦袋要往十襲這名號上擠的大有人在,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