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因健右手搖晃了足足有半個小時,三惡道索才慢慢往回收,直到最後一個索環消失,已經將近淩晨一點了。
惡道索剛撤不久,半空中出現一道水幕,流水汨汨而下,觸到地麵就逆勢回環倒流,逐漸凸出人形,慢慢成了楚洛水的模樣,這時,三人嘴唇上的長釘,眼皮上的封目釘一齊化成了水,溶進水幕裏消失了。
“媽的。”韓攸咒罵了一聲,“餓斃了。”
“先辦正事兒。”荀因健朝薑時指了指門,“你去找圖門禦都。”
薑時點點頭,從衣角內側卸下一枚別針,對著門鎖擺弄了兩下,哢噠一聲,門開了,“我閃了,有吃的給我留兩份。”
“豬啊你,兩份?有一份不錯了。”韓攸一仰身躺在床上,刑架上掛太久,站著總覺腳跟發虛,“你倆捎點吃的回來,越多越好,保準不會剩。”
“知道了。”荀因健衝楚洛水使了個眼色,“去四律總堂吧。”
“四律總堂的地形你了解吧?”洛水按住荀因健的肩膀,“用不用我在那邊等你?”
“熟。”荀因健了解那兒不亞於三法門,他獨闖四律總堂逼朱雲取交出為霜的時候,差點把那個鬼地方翻個底朝天,隻是沒想到陰陽救難以後還會再進四律的地方,“走吧。”
楚洛水手臂運氣,手心升起一股氣旋,二人倏地消失了,隻剩韓攸一人悠哉地躺在床上,望著天棚,嘴裏反複嘀咕著,“餓啊,餓啊……”
大約過了十來分鍾,虛掩著的門嘎吱一聲響,韓攸警惕地起身靠在門邊,門一點點滑開,還不到30度,半人高的地方探進來一個滿頭白發的小腦袋,見是一個小孩,韓攸伸手在腦頂彈了一下,力度不小,沒想到那白發小孩並未害怕,而是轉頭瞅著他,小聲說,“你彈我做什麼?我叫了他們就會發現的。”
韓攸把那小孩拽進來,手肘一頂,門邊留了一道縫,蹲下身仔細一看,竟是個小女孩,紮著一束馬尾辮,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長,好似個娃娃,韓攸也算是三法門裏數得上的花花公子,看女人的水平跟圖門的賭術有得拚,瞧這小姑娘的模樣,長大準是個美女,一頭白發是宋遜的孩子錯不了,笑著問,“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小女孩看著他,從兜裏掏出三塊糖,“給,在門外的時候我聽見你說餓了。”
韓攸看著她手裏的糖,覺得老天簡直在捉弄人,他韓攸餓到什麼程度會需要這種小不點來施舍,“我不要,你自己留著吃好了,你叫什麼名字?”
“宋蓮石。”小姑娘聲音脆脆地。
“宋……”韓攸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蓮石,靠,宋蓮石。”誰相信,他竟然會遇到這麼小的石姐,“宋蓮石,你多大了?”
“八歲。”宋蓮石比著一個八的手勢在韓攸眼前晃了晃,“你真的不吃?”
韓攸心想,過這村就沒這店了,石姐的東西還從來沒白吃過,抓起一顆糖,撥開糖紙就送到嘴裏,“吃,我吃了一顆,你也吃一顆吧。”
“好。”宋蓮石把剩下的一顆糖放回兜裏,手裏留一顆,一點點撕開糖紙,把糖紙塞到韓攸的手中,“我給你糖,糖紙你要去丟掉。”
韓攸無奈地點點頭,心想,石姐,你從小就這麼會做生意,怪不得酒吧開得那麼旺,“好吧,糖紙我來丟,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去睡覺?”
“我睡過了。”蓮石警覺地扭頭往門邊一瞧,“那個臉上有疤的叔叔回來了,我要走了。”
“哎……”韓攸剛要拽住她,怎知道這小丫頭靈敏得很,扒開門縫一溜煙跑掉了,“小鬼頭,閃得這麼快。”
“你蹲在這兒做什麼?剛剛那個小孩是誰?”荀因健低頭看著韓攸,提腿就踹,韓攸閃身躍起,“你少管,放心,沒事兒,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