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力給燕子打造一個健康完整的童年生活環境,這一點一直是劉闌的奮鬥目標。
將燕子這樣養在軍中,劉闌一直擔心會因此給她的小心靈造成一種美好生活的缺失,一開始固然是因為燕子的依賴,但久而久之,隨著時間的推移,劉闌也根本不再想讓這個孩子離開自己,因為他忽然發現燕子已經跟他的生活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成為他生命中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清晨醒來,燕子眯瞪著眼睛嗅著空氣裏甜甜的清香,有些雲裏霧繞的迷惑,哪裏來的花香?
床邊的書桌上擺著一盆盛開的嬌豔豔的牡丹花,花兒很美,雍容且華貴,不過這方狹小的明顯趨於男性硬朗化的小房間卻並未因此生出些蓬蓽生輝之感,反而透著股…怪異的味道。看完花盆下壓著的紙條,燕子盯著眼前的花,眼睛微微眯著,像一隻沉思的貓。
劉闌傍晚回到連隊,經過宿舍區前的那方綠化帶的小花圃時掃了一眼,看到那片紅色裏似乎有什麼有點眼熟卻並未在意,直到走到宿舍門口前,看到門邊不遠處的一小堆破碎的花盆碎片,他才猛然意識到了什麼飛快地回身奔了回去,那片種滿小野花的花圃裏,一株搖曳生姿的“紫重樓”迎風顫抖著,迎著他似乎哀怨地飄落下一片嫩紅的小花瓣,這一刻什麼“牛嚼牡丹”“辣手摧花”……等等詞語刷刷地冒上劉闌的心頭,而那個罪魁禍首此時卻在操練場的吊杆上,悠閑地搖晃著兩隻小腿美美地啃著手裏的雞腿。
當看到一張鍋底一般黑的臉,燕子悄悄擦了擦嘴邊的肉汁,努力吞咽下嘴裏塞得滿滿的雞腿肉,迎著疾步走來的身影努力鎮定端莊地繼續吊在橫杆上。
“誰讓你那麼幹的?”
“你呀!”
聽著理直氣壯的話,劉闌壓下暴走的衝動,“說來聽聽,我怎麼不記得自己還說過這樣的話。”
“你有的呀!”說著便從兜裏摸出一張小紙條遞了過去,一邊說道,“你讓我好好照顧它,讓她像我一樣燦爛茁壯地成長。”紙條上的確是這樣寫的,劉闌當時寫這些話的時候覺得自己好煽情,好有父愛,但現在他隻想把這張紙條碾成粉末,這株名貴的牡丹花若是讓老爺子知曉被種在了連隊的小花圃裏,估計得拿拐杖敲死他。
事情是這樣的,王師長回雲南老家探望自家老爺子,劉闌的連隊直屬集團軍,他這個正經下屬自然要來彙報工作,劉闌現在人在邊境,身肩重任,有些程序問題自然是可以忽略的,而且有些話是不能放在台麵上講的。
兩人在書房裏呆了大半天,要商量的事情基本敲定後,便來到花園陪老爺子喝茶,幾人年紀雖然相差很大,脾氣裏卻皆有軍伍之風,相談甚歡。
聊著聊著話題就聊到了花園裏開的正豔的牡丹花,自古侍花弄草、修身養性嘛,多好的事情,師長的小女兒將爺爺的牡丹花打理的繁花錦繡,小姑娘年紀輕輕也是一派大家閨秀的派頭,劉闌就想,自家的小燕子那更是端莊的小淑女一枚,絕不輸給任何人啊,但可千萬別被自己身上的殺伐之氣給帶沒了,環境造就人啊。
於是,惦著臉皮硬是開口向老爺子伸了手,老爺子也是個豪爽的主兒,一見一向鐵血的硬漢難得的柔情,必然是為了哪家中意的姑娘,正所謂寶劍贈英雄,鮮花配美人,這是大事,毫不猶豫地就將最喜愛的“紫重樓”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