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柳媚兒已經不再是上一世的柳媚兒,現下自己明白不能凡事太粘著黛姐姐,否則很容易耽誤黛姐姐的大事。
便兀自沐浴更衣後躺在溫暖被褥,這側殿似是鋪設地暖,不僅屋內暖和就連床榻都是暖和的緊。
很快因為疲憊柳媚兒昏沉沉的入了睡。
公主府的宴會直至後半夜才得以消停,大風並未減弱,宮人們提著宮燈隨行跟在身側。
“駙馬睡了麼?”
“回長公主,側殿宮人們來報燈都已經熄滅,想來駙馬爺應是睡了的。”
哪怕這般詢問過,薑萇黛不知為何還是來到側殿門前駐足,明明這時候柳媚兒該是睡著了才對。
大抵是禁不住想著來看看她的心,上一世若是自己一日不去見她,她雖然不會哭鬧,可是會偷偷哭的眼睛通紅,任憑自己如何詢問也不開口。
獨身入內時薑萇黛步履放緩,本來閑置的側殿特意為她的到來而讓宮人好生收拾一番。
不僅是內裏陳設用具換了新甚至連宮燈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選擇的。
其間溫暖如春尤為安靜,薑萇黛探手撩開紗帳時,便看見那床榻上因為熱而將玉足露在外間的人兒。
柳媚兒一直很喜歡縮成一團睡,從前個頭小看著還好,可現下身段見長,那修長手足仍舊局促成一團顯得有些別扭。
薑萇黛探手替她擺正歪曲的睡姿,自從去年春日至今,一晃又是一年時日流逝,薑萇黛本想著或許等時日長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就會自己散了的。
甚至在知道謝兮公然拿柳媚兒私人佩囊大做文章時,薑萇黛也不是沒有想過要以此來同柳媚兒和離。
可是當見到柳媚兒就這般出現在自己眼前時,薑萇黛才意識到自己狠不下心。
柳媚兒靠她自己的努力入朝為官,明麵上仕途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可官場的人都是最會見風使舵的,如若和離恐怕她的仕途也就到頭了。
畢竟流言最是容易讓人信服,就算對外說是和離,官員們也隻會猜測是長公主因妒忌怒火而廢了駙馬。
柳媚兒就算在政績再有見效,自己長公主名聲在外,吏部官員們也不會給她提升官職的機會,反倒有可能會挑她錯處。
“媚兒……”薑萇黛俯身親了下那嘟起的粉唇不由得呢喃了聲。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讓柳媚兒入朝為官,自己隻要稍稍賞賜些金銀珠寶,也夠她往後餘生用的了。
現下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
黎明破曉前側殿外間的宮人們望著從裏間出來的長公主,隻見長公主神色嚴肅的緊,眉眼間的疲倦更是尤為明顯。
宮人們不由得紛紛猜測或許長公主是被小駙馬在外與謝家女偷歡給傷著了。
這一夜出乎意料柳媚兒的睡到天亮,早間醒來時窗外已經是大亮。
宮人們入內伺候洗漱,柳媚兒猶豫的問:“長公主去上早朝了麼?”
“那是自然,咱們長公主還要為陛下輔政,駙馬爺多擔待著點吧。”宮人們都聽說外邊的流言,現下哪能給小駙馬好臉色。
白日裏柳媚兒出了側殿,公主府內大的很,可府內各處並不準隨便走動,而宮人們很明顯不待見自己。
柳媚兒有些摸不著頭腦,便出了公主府,打算按照常氏的叮囑去米鋪買些她想吃的都城香米帶回岸城。
都城香米鋪子米價高的出奇,買的人仍舊是多的很。
等仆人小峰從人群兩手空空的出來時,臉色都漲紅嘀咕:“公子,這家米鋪掌櫃真是狗眼看人低,他們說他們家香米隻專賣那些世家大族,不賣給我們。”
“那他們這些是?”柳媚兒看著擁擠的人群。
“這些都是世家大族派來領米的仆人們。”小峰從來沒見過這麼蠻橫的商家。
“別急,我們去別家就是了。”
整個都城賣香米的店鋪並不多,大部分都早早的賣光了。
柳媚兒心想看來隻能明日來的更早些。
從外麵轉了一圈的柳媚兒回到公主府時,宮人們開了門揶揄道:“駙馬爺一大早出門探親去了麼?”
“探親?”柳媚兒想起來確實好久沒有拜訪過柳父。
隻不過柳媚兒不想跟柳父接觸,聽聞現如今沒了官職的柳父,仍舊沒有放棄進官場的心思。
柳媚兒還怕被柳父纏上呢。
現在人人都知道黛姐姐權勢極大,若是柳父想讓自己去為他向黛姐姐求官,柳媚兒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從公主府錯雜的廊道裏穿過,柳媚兒被領到寢宮還有些意外。
“駙馬爺快進去吧,長公主在裏邊等著呢。”宮人們也很稀奇平日裏繁忙到深夜才回公主府的長公主,今日居然破天荒白日裏就回來了。
柳媚兒一聽麵上掩飾不住的笑意,連忙踏步入了屋內。
寢宮軟塌正坐的薑萇黛自然是聽到歡快的步伐,偏頭迎上那璀璨奪目的笑容,心間不由得緊了緊。
“黛姐姐今個怎麼回來這般早啊?”
“我葵水來了,所以回公主府歇息。”薑萇黛手捧茶盞望向柳媚兒身側那鬆竹銀白佩囊,瞧著樣式很新,大抵是新製的吧。
柳媚兒側身坐在軟塌旁應:“昨夜黛姐姐很忙嗎?”
“嗯,漠國使者入都城,所以作為東道主特設宴款待他們,其中還有不少官員和世家子弟赴宴。”薑萇黛打算好好跟漠國往來,至少在滅掉慶國之前要保持跟漠國的良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