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如往常一般入內伺候長公主洗漱裝扮,時常見到長公主麵色蒼白薄唇毫無血色,這般景象總是讓人不安的很。

“媚兒她可醒了?”薑萇黛望著銅鏡裏的麵容,沒有猙獰的刀疤也沒有箭支亂步,真實的反倒有些不現實。

“回長公主,小柳大人天未亮就悄悄地離開上月宮了。”

薑萇黛不由得歎了聲,看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聽了自己的話。

現如今已經盡量避免發生上一世的事,可薑萇黛卻總有些不安。

除夕柳家夜宴,柳父已是近六十,兩頰早已白發叢生,因著朝堂對於稅收政令的幾番調動,身為戶部尚書的柳父幾乎是寢食難安。

柳父自然也知皇帝和長公主是想要奪取四大家族手裏的權力,可自己卻成兩頭受氣,便假借大病一場暫時告假。

泰安十六春,朝堂頒布關於鹽鐵官營等稅收的政令,並且任李平等官員巡查地方鹽鐵稅收賬目。

此令一出柳父才鬆了口氣,隻不過四大家族卻不肯施行詔令,仍舊是背地裏陽奉陰違。

三月裏各地抓了不少販賣私鹽都是被直接斬殺,此舉一出方才顯出成效。

連帶四大家族都有不少人折了進去,隻不過到底是世家大族,還是經受刑部的案件處理過程。

薑萇黛看著被抓的名單,眉頭微皺的看了看皇帝道:“陛下的意思是想把他們都給放了?”

皇帝被看的有些心虛可還是硬著頭皮道:“隻是販賣私鹽而已,若是就此殺了,豈不是太嚴苛了?”

“嚴苛?”薑萇黛薄唇抿緊幾分,審視麵前年輕的皇帝,“國庫空虛,流民日益增多,陛下是想退位嗎?”

“那依長姐的意思,當如何處置?”皇帝自幼在顛沛流離長大,自然是窮怕了,哪裏再想吃苦埃

“若是願意交罰款者可酌情處理,餘者就地處置了便是。”

元皇後得知自己家族不少人入了獄便想求情,誰想到皇帝竟然就被長公主的幾句話給說服了。

那罰款可不是簡單的幾百上千兩銀子,當四大家族得知要兩百萬白銀一顆人頭時,頓時心都在滴血。

那都城大牢的五十餘人自以為是世家大族的旁支族人或是家生奴,便整日裏在牢中叫囂出獄要殺了李平!

誰想到最終隻有元家掏錢救了一人,其餘三家仍是一兩銀子都沒出。

那日東市處決時圍滿百姓,茶樓酒肆裏都在議論這些人要錢不要命。

這場處決之後,薑國再無人敢反對鹽鐵稅收一事。

李平也因此升遷至太傅,連帶李平的學生以及翰林院的部分學士跟著沾了些光。

柳媚兒從小侍講升至翰林學士,雖然隻不過是從五品到正五品的調任而已。

可李平花費十來年才得以升為學士,而柳媚兒卻用了一年都不到的功夫。

有人升遷就有人原封不動,那同為侍講的元落就極為不服氣,按理自己是皇親國戚,怎麼能還在當一個芝麻小官呢!

因此每當翰林院有什麼活,元落總是會扔給柳媚兒揶揄道:“小柳大人能者多勞埃”

柳媚兒望著啪地一聲就將書籍扔給自己的元落應:“我有旁的事,這是你職責,你怎麼能玩忽職守呢?”

“嗬,你別以為升了個芝麻小官就能跟我論資排輩1元落本來就看不順眼,現下正愁沒機會找麻煩,幾個侍讀狗腿的圍了過來,“我可是皇親國戚,你信不信今個就算我弄死你,你爹屁都不敢放一聲?”

柳誌在朝堂一向是溜須拍馬的能手,世家大族就沒有幾個看得起他的。

正當場麵很是危險時,小太監捧著文書匆忙過來道:“今日陛下要人陪騎馬練箭比試,你們幾個人都過去吧。”

元落輕哼了聲,徑直略過柳媚兒,在眾人恭維之中出了翰林院。

宮內練箭的地方離翰林院並不遠,柳媚兒跟著其他人一同到場時,皇帝已經在上手練習了。

那一排排馬匹都很是高大,柳媚兒下意識想挑那匹亮色紅馬,可元落卻故意撞開柳媚兒搶走紅馬低聲道:“你最好聰明點,否則太出風頭,我饒不了你1

柳媚兒沒有搭理他,隻能選了匹大黑馬嘀咕:

“你雖然沒有紅馬好看,不過還是要長點誌氣,咱們絕不能認輸1

大黑馬高傲的揚起頭顱,果斷避開柳媚兒的撫摸,大概是很明顯的拒絕了。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