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柳媚兒不明白原因,可也沒有勇氣敢出聲製止在堂內吵鬧的太生們。

這般至中秋夜宴,柳府大開宴席很是熱鬧。

柳父被眾人簇擁飲酒,柳媚兒本想跟在常氏身旁吃宴席,隻是現如今年歲大了,總是不能再向從前那般粘人。

“貴公子言談舉止非但,將來必定是可造之材埃”

“是啊,小公子生的唇紅齒白貌比潘安,將來定然是都城的美君子。”

賓客們無一不花費口舌來誇讚柳媚兒,正場宴席柳媚兒被誇很是違心,連帶都沒吃上幾口熱飯。

待深夜裏柳媚兒隨常氏回了院子才吃上肉,而柳府裏徹夜都酒水未停。

秋風一度,便逢寒冬,大雪紛飛的白日裏太學院停了課。

柳媚兒也就沒法見到黛姐姐,隻能乖乖待在府邸裏。

大雪連日下個不停,往年除夕柳媚兒唯一的出府便是去外祖母常家探親。

可今年卻不同往日。

因柳誌在朝堂對勤王一黨極盡阿諛奉承,朝中不少官員對比嗤之以鼻。

其中大學士常春對於自己這位不要臉的妹夫更是罵的很。

柳誌一向是睚眥必報的性子,早前還因顧忌常春的家世,現如今被提至尚書一職,心間哪裏忍得下這口氣。

當即便向勤王上報常春結盟儒生私下密謀,常春迅速被抓捕入獄遭受嚴刑拷打。

此事一出,常家是敢怒不敢言,隻得多方求助朝中官員。

冬天雪地裏柳媚兒看著常氏眼眸通紅的模樣,更是心疼的很。

柳父從來都不是念情的人,現在一朝得勢哪裏肯輕易放過常春。

直至四月裏常春才從牢獄裏放出來,可整個人卻已經是病臥不起。

初夏裏柳媚兒跟著常氏想要偷偷去常家看望這位舅舅。

常家仆人卻並未開門迎接,常氏泣不成聲愧疚的抹淚離去,當日回府便大病一常

早間柳媚兒陪同常氏用飯,常氏額前綁著頭巾,麵色蒼白的倚靠軟榻道:“你這孩子是不是哭過了?”

“沒哭呢。”柳媚兒紅著眼眶鼻音略重的應。

常氏望著麵前的孩子,心裏也隻能咬牙強撐起來,現在柳府裏還指不定有多少妾室等著自己死。

“為娘隻是有些發熱而已,你可別偷偷哭,否則讓你父親知道,他又該訓斥你愛哭了。”

“嗯,知道了。”柳媚兒連連點頭,“娘親快些喝藥吧。”

大清早天還未亮,柳府的轎子從側門離開,柳媚兒心情很是低落,卻也知道自己如果不努力,隻會讓娘親更擔心。

自從太學院先生越發鬆懈時,連同太生們都經常遲到缺席,有時甚至都不會來聽課。

柳媚兒提著書箱入內,依稀的隻能看見幾個清掃的仆人,偌大的太學院顯得尤為空曠。

曾經的郎朗讀書聲現如今都很少能聽到幾回,柳媚兒穿過花園看了看那空蕩蕩的秋千。

因為來的很早,柳媚兒並沒有立即去堂內,而是一個人坐在秋千處。

初夏的清晨還算涼快,四周很是安靜,柳媚兒眼眸凝聚淚花,無聲的掉落,很快便浸濕月牙白衣袍。

娘親病了這麼長一段時日,柳父卻沒有來看望過一回。

上一世的柳媚兒因為身體病弱又加心思大多放在黛姐姐那方,所以都沒能發現娘親的身體不適。

柳媚兒討厭柳父,卻更討厭自己沒能幫助娘親。

“媚兒是受什麼委屈了麼?”薑萇黛望著低垂腦袋兀自哭泣的柳媚兒,微微傾身的遞著帕巾詢問。

本來還隱忍的柳媚兒,眼淚汪汪的抬頭看著麵前的黛姐姐,一時沒忍住大哭了起來。

上一世薑萇黛其實沒少見柳媚兒落淚,隻不過她大多數時候都是眼角噙著淚無聲的哭,以至於連薑萇黛都猜不出來她受什麼委屈而傷心。

因此當見著柳媚兒這般嚎啕大哭時,連帶著薑萇黛都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