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兢兢戰戰的過了幾日,府邸裏相安無事,夏日園內請了戲班子來唱戲。

傍晚時搭了台子設宴,男女並不同坐在一處宴席,而柳媚兒因著年歲小才能留在常氏這處吃宴席。

席會上酒水不停,夏日裏大多吃不下油膩之物,連帶宴席許多肉菜都未曾過幾口,反倒瓜果甜湯受眾人青睞。

“黛姑娘,今已年歲十三,正是妙齡之時,不知可許配人家了?”那妾室公然詢問起婚事來。

原本忙於吃瓜的柳媚兒一下的豎起耳朵,隻見黛姐姐一身薄紗輕裳落座打扮華麗的妾室間更是顯得清新淡雅。

“現下因戰亂而不得歸家,婚事自是並無打算。”

黛姐姐這方應話落進柳媚兒耳朵裏,上一世柳媚兒不知情還當真以為黛姐姐是無家可歸。

可現在柳媚兒才知道黛姐姐一直都在說謊,甚至對自己也不例外。

柳媚兒眼眸望著善談的黛姐姐,她眉眼間滿是真摯,可言語裏卻沒有一句真話。

黛姐姐真是個大騙子!

常氏聽出那幾位妾室的心思,隻不過並未出聲戳破。

“聽聞小公子在學琴,不知琴藝可有長進?”薑萇黛輕移視線望向常氏身旁的柳媚兒。

柳媚兒心下一咯噔,頓時眼神飄忽不定,麵色焦急的很。

常氏對於這位黛姑娘的主動問話並未多疑應:“小兒夏日犯懶,便落了學琴的心思,那琴師早就辭了。”

“原是如此埃”薑萇黛饒有趣味的看了眼那恨不得將腦袋藏進甜湯碗裏的柳媚兒。

這宴會的戲曲唱的是恩怨情仇,好些女眷都看的認真,柳媚兒吃的有些撐,便自己悄悄離席。

從席位往院內寬敞處走去,夏日裏芳草萋萋,這處園內假山石洞尤為逼真,亭院池水更是搭配的精妙無比。

柳媚兒望著頭頂的明月,耳旁還隱約能聽見不遠處熱鬧戲曲的聲響,心間卻有些不安的緊。

夜風有些許悶熱,明月照得暗處有些亮光,柳媚兒踩著池水中的石塊打算轉身回岸。

薑萇黛正手持燈籠站在岸旁,縱使皎皎明月也比不得那抹光輝耀眼。

“小公子一個人在這處不怕嗎?”薑萇黛看著那拘束停在池水中央石塊的人。

柳媚兒緩過神走上前大著膽子應:“我才不害怕。”

“是嗎?”薑萇黛望著逞強的人,偏頭看了看那藏在暗處的身影,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這園內人多眼雜,小公子還是不要孤身一人的好。”

對於柳府的妾室子女明爭暗奪,薑萇黛一直都不會參與其中。

隻不過難保不準有人借亂匪流竄時,趁機謀財害命。

“那黛姐姐為什麼一個人出來呢?”柳媚兒指腹提起衣擺躍過石塊上岸。

薑萇黛收回目光微抿了抿唇應:“我是替常夫人出來尋小公子的。”

柳媚兒一聽到娘親,便就信了。

“那回去吧。”柳媚兒邁步往前走,隻見黛姐姐忽地拉住自己的手腕,隨即燈盞便熄滅了。

假若一直沒有光亮,柳媚兒其實不會慌。

可突然沒了光亮,眼前一下暗了不少,反倒讓柳媚兒有些害怕起來。

“怎、麼了?”柳媚兒腿腳有些軟,不自主的抱住黛姐姐。

並沒有得到回應的柳媚兒,莫名更加緊張起來喚:“黛姐姐?”

耳旁清晰響起一聲淺笑,薑萇黛隨即低低地說了句,“小公子,莫非是害怕了?”

額……

雖然沒有證據,可是柳媚兒總覺得黛姐姐好像是在捉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