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下去了,血開始從眼睛處流出來。顧羽瓊閉上了眼睛。
“睜開。”繆洪清看著她。
“......”顧羽瓊緊閉了一下眼睛,隻能睜開眼睛看。
她握緊手,身體晃了晃。
眼球挖出來的時候還牽著後麵的紅肉絲,宮人慢慢的切斷了,小心翼翼的將帶血的眼球放在那堆肉上。
那個人的眼眶處眼皮凹了進去,血像眼淚一樣流出來。
雖然現在沒人動他了,但是他依舊啞著嗓子淒厲的叫著:“啊啊啊啊啊。”
顧羽瓊瞪的眼睛都不會眨了,她的手緊緊的扯著袖口,但是看上去還很鎮定。
“殿下,什麼感覺?”繆洪清笑眯眯的看著顧羽瓊,看慣了這種場麵的他有意要看這個孩子的膽量和狠心。
“你敢去挖嗎?”
“什麼?”繆洪清愣住了。
“你敢去挖人的眼睛嗎?!”
“.......”繆洪清沒挖過。
“那你其實還不如他呢!”顧羽瓊冷冷的指了指正在擦刀的宮人。
顧羽瓊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有點惱怒:“本殿下該走了,時辰很晚了。”然後拂袖而去。
走在回宮的路上的時候顧羽瓊有點想吐,她的心跳很劇烈,頭很暈,而且走不穩。
回殿後坐在自己床上的顧羽瓊終於幹嘔了出來。
惡心。
好累。
頭一沾枕頭,她就睡了過去。
一位守夜宮女睡在寢殿外不遠處的地上,她悄悄的起身看了幾眼顧羽瓊。
第二天一早,顧羽瓊就趕著去上箭術課了。
守夜宮女邁著碎步走到繆洪清的身邊:“回去倒頭就睡了,睡得很香。”
“知道了。”繆洪清心裏震驚:牛逼。
他在看顧羽瓊有沒有良心,會不會內疚。
心狠的人辦事利落。
沒有心的人沒有負擔,不會被牽絆。
顧羽瓊可不是這麼想的,她隻認為繆洪清真不怕惡心。
隔了幾天,她又被拉過去看斷手斷腿。
又隔了幾天,幾個死囚的頭顱被當場砍下來,掉在地上,有血濺出來,還滾了幾個跟頭。
“這上課的成本委實太高。”顧羽瓊想道。
照樣第二天是守夜宮女向繆洪清報信:“睡得可香了。”
繆洪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沒有胡子的下巴:是個狠人。
這次是淹人。
人被吊在一個池子裏,那人昂著頭,水正好在她的下巴處。
有水一會兒漫進去,淹過了頭頂,一會兒又被抽幹,回到下巴處。
女人努力把頭抬高,讓嘴和鼻子漏出水麵。
水位又上去了,又下來了。
顧羽瓊皺緊眉頭。
“遇到嘴很硬的人,隻能這樣。”
女人隻發出兩種聲音,一種是咕嚕咕嚕,一種是大口喘氣的呼吸聲。
顧羽瓊終於搞明白了繆洪清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看她是不是心軟的人。
心軟會壞事。
她實在不想再看這些了。
顧羽瓊打著哈欠問繆洪清:“什麼時候結束。”
“本殿下都看困了。”顧羽瓊裝作困得站不穩。
“那就到這裏吧。”繆洪清也覺得沒必要了,弓了一下腰:“殿下,請。”
“睡得很好。”第二天宮女照常回稟道。
“牛啊。”繆洪清邁著碎步走在去崇華殿的路上,忍不住歎道。
“很合適。”繆洪清向太後回稟:“有些人沒有心是熬出來的,這位是天生的”。
顧羽瓊很珍惜她睡覺的時間,一是她覺得睡覺就該睡覺沒什麼好想的,二是從小跟著母親趕路睡覺時間少養成的快速入眠的習慣,加上現在的確睡覺的時間不多,課又多又勞累,而且受了驚嚇之後驚懼憂心實在勞心勞力,所以反而倒頭就睡還睡的很香。
不過後來就沒有這種觀賞性課程了,顧羽瓊也放鬆下來,反而連著幾個晚上開始做噩夢驚醒。
因為以前顧羽瓊夜裏一直安穩,守夜宮女沒了繆洪清交代給她的那個差事後一身輕,畢竟誰不想睡個安穩覺啊,所以倒是睡得很香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