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 番外之秦水煙(2)(1 / 3)

麵對著空蕩蕩的學生寢室,水煙再一次縮起身子,用頭蓋著被子無聲地哭泣,從前她和心緒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空間太過狹小,不夠她們兩個嬉笑玩鬧,可如今她為什麼覺得這裏實在太空蕩了?

她一個人縮在這一個小小的角落,對麵是無盡的黑暗,她不敢觸碰也不敢開燈,如果燈亮了就意味著她必須意識到心緒已死的事實。

“騙子!心緒是個騙子。”她分明記得從前心緒在知曉了她的顧慮之後,微笑著對她說:“煙兒才不是什麼災星呢!那是意外,與煙兒無關,再說了,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所以我一定會活的好好的。”

明明那麼說了,明明信誓旦旦地答應過我陪我做一生的好朋友,卻在轉眼之後遇上了沐軒涼,愛的如同飛蛾撲火,哪怕他跟柳沁雪糾纏不清,心緒卻還是能在親眼看見沐軒涼和柳沁雪的曖昧之後,對著柳沁雪的小伎倆嗤之以鼻。

水煙不知道為什麼心緒會那麼相信沐軒涼,又為什麼那麼喜歡他?若是她能聽自己的話,早些離開沐軒涼的話,那心緒怎麼可能會死?

那是第一次,水煙覺得自己幾乎無法再活下去。她親眼看著心緒跌跌撞撞地從角落裏跑出去,然後她眼睜睜看著心緒從自己身邊跑過,那一瞬她相信心緒根本沒有看見自己,後來她想若是那個時候她拉住了心緒,一切會不會是不同的結局?

刺耳的喇叭聲響起的那一刹那,水煙幾乎就再也邁不動步子,她看著沐軒涼和柳沁雪從那個角落追出來,自己卻是後知後覺地才邁動步伐。

校門口,那個倉惶跑出去的女生就倒下血泊中,整個街上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經靜止了,水煙隻能看到心緒滿身是血地躺在那裏,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她還有一絲氣息。

水煙就站在校門口,心緒離得她那麼近,她卻覺得相隔地仿佛是一世紀,而且也許從此以後她們的距離比世紀更長,那是生與死的距離。

她邁不動腳步,她無法上前,她不想親眼看著心緒死在自己麵前,可就算她閉上眼不想看,她還是能感覺得到心緒的生命在慢慢流逝,最後終於變得悄無聲息,終於離她越來越遠,從此再也無法抓到心緒就此離開。

那是水煙永遠的噩夢,她永永遠遠不想記起來卻時時出現在她腦海裏的場景,從此水煙變得比認識心緒之前更加沉默安靜,周遭的人認為大概是心緒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她一時無法平複下心情,可隻有水煙自己知道,她幾乎陷入了絕境之中。

那一段時間水煙整日整夜都是渾渾噩噩的,往往一整天下來,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但是她住在宿舍裏,很容易對著對麵的床鋪發呆,而一發呆便是好幾個小時。

她常常抱著心緒送她的抱枕,背抵著牆,茫然地看著對麵的床鋪,那裏早已經空蕩蕩什麼都不曾留下,可是有的時候她會覺得等到黃昏降臨,天色變暗,心緒還會拿著夜宵興致衝衝地跑回寢室,然後和她一起分享,這些場景早已成了習慣,如今卻要生生從身體乃至記憶裏拔出,實在是太過殘忍。

水煙有時候會想既然是自己害的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那麼是不是隻要她死了,這一切就會畫上休止符?可不知道為什麼每每出現過這一個念頭,她好像就能聽到心緒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說:“煙兒,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這聲音也許隻是她太過思念心緒造成的錯覺,但到底是讓水煙能夠繼續麻木地活下去,如此便迎來了高二的第一學期。

那日水煙趴在桌子上,毫無生氣的模樣讓周圍的人也很是擔憂,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世間除了心緒,誰也無法讓水煙從痛楚中走出來,就像當初若是沒有心緒,他們也不會注意到這個刻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女生。

她將她帶入絢麗多彩的世界,卻留下了她一個人麵對蒼白和無力,這份痛他們雖不是當事人卻也能感受到一二。

“水煙,水煙,你看前麵……”身後的同班女生忽然戳了下水煙的背,語氣中還帶著幾分驚喜,水煙頗有些不滿,但是也不好拂了對方的麵子,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抬起頭,隨意地望向講台,可就是這一眼讓她再也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講台旁的那個人,那樣的裝扮,那樣的眉眼,那樣的淺笑,不是心緒又是誰?

“我叫夏伊緒。”她聽見那個女生那麼說著,明明已經知道她不是夏心緒,可水煙卻依然無法清醒過來,她屏住呼吸眼也不眨地看著伊緒一步一步朝自己這邊走來,一步一步走的極為緩慢,水煙卻覺得自己靜止的時間終於開始轉動了,這人不是心緒,她明明知道卻願意沉浸在一個謊言中。

眼見著那人走到自己的身邊,卻是伸手撫上桌子,嘴角牽起一抹弧度,可那眼中卻透露出幾分哀傷。水煙忽然就慌了,如果她不在這個時候做些什麼的話,她絕對不會成為對伊緒來說是個特別的存在的人。

她必須要做點什麼才對!

慌亂一起,水煙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一想起心緒,她登時紅了眼眶,並在在哽咽聲起的時候問了句話,“夏伊緒?心緒的妹妹?”

顯而易見的事實,她卻想要證明一下,眼前的女生點了點頭,水煙立刻衝上去抱住女生,哭的更加悲傷卻還不忘記說出自己的身份,她要和這人拉進距離,最好的辦法就是心緒這一層關係。

也許有些人會認為她太過有心計,可那個時候水煙心裏唯一的願望便是留在伊緒身邊,她想要在伊緒的心裏有一個位置,她想讓自己變成對伊緒來說是個特別的人,就像從前她在心緒那裏一樣。

因為這兩個人分明是同一個人啊。

靜止的時間開始轉動,水煙看著自己身邊的人偶爾會露出幾個熟悉的動作、幾個熟悉的表情,便越發的分不清這人到底是誰,她告訴自己這人是伊緒,是心緒的孿生妹妹,卻還是不得不將伊緒當做心緒一樣去在乎。

“煙兒,你放心,我不會再去第九樓了。”這是她恍惚間第一次從另一個人的口中聽到熟悉的稱呼,那個時候她真的以為心緒回來了,真的以為先前那一場車禍是她在做夢,夢醒之後,其實一切都是當初美好的模樣。

可是等到她想再確認一下的時候,那人卻又變回了淡然淺笑的樣子,她喚她一聲“水煙”,將她心底隱隱升起的期盼擊碎得一點不剩。訕笑著拿著洗漱用品進了浴室,水煙任由熱水從臉上衝刷而下,帶來的是一陣又一陣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