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藝術與暴力(一)(1 / 3)

午後的陽光開始讓人喜愛了,因為天氣在一天天的變冷了。由於腿傷而無法上課的英雄象平常一樣躺在床上看著書。葉秋最近突然對查理曼大帝的生平產生了很濃厚的興趣,但國內這方麵的書很少,加上自己不良於行,他求爺爺告奶奶的好不容易才弄到了一本破舊不堪的沒有了封頁的兒童版歐洲古代史籍,可偏偏裏麵描述查理曼的文字加起來也不超過三百字,對於他手下那支幾乎統一了整個歐洲的黑色鋼鐵大軍更是一字未提,讓人看著非常泄氣。

就在葉秋正準備把這本倒黴的破書扔到地上的時候,門開了,進來的是個男孩兒,他長著一張娃娃臉,臉上總是帶著笑,於是他的眼角早早的就有了幾絲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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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旭波吧?”戰二十四問:“我好像聽說那小子跟你考上了一個學校。”

“沒錯。”葉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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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旭波,乳名“強強”,是葉秋高中同級不同班的同學,但到了大學卻成了很好的哥們兒。現任校學生會社團部的部長。傳說中的他橫跨學校的黑白兩道,神通廣大,壽與天齊。最大的行為特征就是吃了原告吃被告,吃完擦嘴拔腿跑。

王旭波充分的利用了這件漂亮的外衣,掩蓋了他熱衷於策劃學校暴力事件的不良愛好。應該說他是這個學校所有不良學生中最狡猾的一個。他和一批來自內蒙的學生走的很近,比起人數最多的山東幫,這個內蒙幫的人數盡管隻有的他們的四分之一,但這幫孩子所惹的是非卻一點也不比最囂張跋扈的東北幫少。可非常荒謬的是,盡管王旭波經常和那些喜歡打架鬧事的家夥混在一起,而在英明神武一統江湖的學校領導們眼裏,他卻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活脫脫的就是一朵冰清玉潔的大荷花。但“一句話頂一萬句”的領導們卻似乎從沒好好想過,荷花的根就植於那黝黑的池底,黑到極處也能變成白。

王旭波和方寶玉一樣,也曾經是學校辯論協會的主力成員,但他們的不同之處在於,江魚從不自認為自己是個君子,從來不想,也不屑於那套道德理論來裝點自己。

王旭波和葉秋一樣,也喜歡舞文弄墨,而且都自稱文痞,但他們不同之處在於,葉秋從來不在跟自己不熟的人麵前說自己是文痞,而就連學校門口賣肉夾饃的老大娘都知道王旭波是個“我是流氓我怕誰”的信奉者。

“你說說你,倒行逆施,胡作非為。明明是注定是流氓,偏要逆天而行,瞧,遭報應了吧?”王旭波的語速很快,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說話的德行卻總讓人感覺有種懶散的味道。

“早就跟你說了,你這廝天生不能做好事,做了好事就倒黴。怎麼樣?又被灑家言中了吧。”

“我靠,你這個烏鴉嘴,你就他媽的不能說句好話?”葉秋突然覺得自己很委屈,為什麼倒黴的總是我?

“哎,正好趁著你這陣子腿腳不方便,趕快把劇本趕出來吧,你都答應我兩個多月了。”看到葉秋的臉色不太好看,王旭波扔給他一根煙,連忙轉變了話題,“而且離藝術節就差一個月了,咱們沈團長又給我打電話了,跟他媽唐僧一樣。”

葉秋是王旭波給硬拉進學校話劇團的。在那遙遠的過去,葉秋曾經在網上寫過一個和瓊瑤奶奶一樣酸的段子:說的是一個身為孤兒的女生單戀一個出眾的男生,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和這個帥哥手牽手走在下雪的夜晚。但出於自卑及其他種種原因始終不敢開口表白,壓抑越深,相思越重,因此即使身患絕症病入膏肓轉眼就要翹辮子蹬腿的時候,也對帥哥念念不忘。事已至此,姑娘的一個小辣椒閨中好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衝過去毫不客氣的把帥哥一頓臭罵,然後以實相告。而一向對該女孩兒也頗有好感的帥哥聽了大為感動,就犧牲色相陪伴她走完了人生的最後一段,結局是帥哥抱著女孩兒的骨灰盒穿過不斷飛揚著白色塑料泡沫的舞台,然後消失在漸漸熄滅的聚光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