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墨點點頭，“聽進去了，我都記得。”那樣子頗有些學生做完作業的乖巧與驕傲，百墨說道：“你對我有欲望，然後現在要看我對你有沒有一樣的欲望。”
“……”
好像是這麼回事，又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禹群被百墨直白的話弄得有些不是滋味，怎麼說的他們之間跟皮肉關係一樣，最重要的明明是他們之間的感情。
然而禹群正想說，百墨卻又說道：“你放心，我對你有欲望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禹群覺得自己頭很疼，但看著百墨一本正經的樣子，他又覺得自己的心扉像是被貓撓上了一爪子，他心癢癢地問道：“那你要怎麼驗證這個問題？”他的語氣也相當正經，就像是在參加什麼學術研討一樣。
百墨挑眉看向禹群，語氣輕飄飄地說道：“我想想。”
然後百墨忽然發現禹群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那雙雁灰色的眼眸看著好像平平淡淡，但百墨卻感覺自己背脊一涼。
有一種感覺被盯上的感覺。
這種心慌的感覺讓百墨露出了些許暴躁，他瞪著禹群，“你又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
禹群此刻完全沒有剛才的慌亂，他重新發動起車子，略散漫地一笑，反而挑眉說道：“你覺得我在想什麼？”
……真討厭有人跟自己打啞謎。
然而就是這個時候，禹群忽然問道：“對了，你的真實年齡是多少？”
“……23。”
禹群若無其事地點點頭，“很好。”
“……？？”
然後百墨注意到禹群時不時地看過來，那一下又一下的視線，讓百墨本來就在上下打鼓的心更加懸懸沉沉上上下下，百墨受不了地轉過頭瞪向禹群。
“你能不能認真開車？我臉上有什麼嗎？”
低低沉沉的笑聲突然在車廂內散開，就像是湖麵波瀾一般，然後禹群控製不住地伸出手，往百墨的腦袋上揉了揉。
怎麼能這麼有意思呢？
百墨‘啪’的一下把禹群的手打掉。
而超狼卻向禹群伸過去了自己的腦袋，一副‘他不讓你摸，摸我’的表情。
於是禹群又順勢擼了一把超狼。
然後他才說話安撫道：“我剛剛其實就是在想，你真實的長相。”
百墨一愣，然後皺起眉，“你想那個做什麼？”
禹群說道：“覺得你好看。”
百墨：“……”
懸浮車平穩地停入地下車庫，燈光暗下來，百墨縮在那陰影之中，掩蓋了自己的表情，車門被打開，外麵的冷風灌入，微微驅散了些許他從耳朵開始延伸到臉頰的熱意，又或許是相反的。
他下車，跺了跺腳，似乎這樣就能將自己臉上的熱意給抖落下去。
然後就迎上禹群奇怪的視線，“身上有跳蚤？”
百墨表情一僵，“……你真當我是狗嗎？”
旁邊的超狼不滿意地用鼻子哼了幾口氣，它很愛幹淨的，可沒跳蚤。
晚上——
或許是因為在車上談及到一些百墨的過去。
禹群發現自己久違地夢見了那個世界的百墨。
黑發的俊秀青年眉眼在精致中更加溫雅，但偏偏又是個暴躁的性格，讓那清貴的外貌徒生幾分戾氣，就像是飲過血的長劍。
這次夢中的百墨井不像以往一樣，不是在掙紮著生活就是在戰鬥，這次他和旁邊的超狼一起坐在那座高塔的瞭望台之上，然後靜靜地看著遠方。
高塔所在的位置在郊外，遠遠能看見城區之中的煙火氣息，但即便如此，也寂寥得狠，兩邊的世界涇渭分明，不過就算百墨在那邊的世界中，也一樣孤單。
高處的風吹過，撩動著超狼那柔順的毛發，也撩動著百墨那額前的黑發。
禹群朝百墨走了過去，站在百墨身側，然後坐下，他側著臉專注地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他伸出手，想去碰百墨的肌膚，但卻什麼也沒碰到。
笑了一聲，禹群放下手，也不再做別的事，就靜靜地坐在百墨旁邊，陪著他看到了夕陽落下，那遠處的城區亮起燈光。
沉入夜色，禹群抬頭一看，忽然發現天空中掛起一輪碩大的明月。
大的有些不符合常理。
而且……
好像也不夠圓，上麵的紋路也不像是星球。
禹群皺起眉，然後扭頭去看旁邊的人，發現百墨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那瞭望台也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廣袤的雪原，而他的身後有一棵樹，明明是雪地，這棵樹卻是冒著綠芽，枝幹泛著生機。
唯一不變的就是那夜色，黑暗的天空之中沒有星星，隻有那輪突兀又不正常的月亮。
禹群看著那棵樹，忽然想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