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的聲音如潮水一般猝不及防地湧入他的大腦，讓他幾乎宕機。
有些煩躁地撇了撇嘴，卻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百墨一邊依據著風吹來的方向去尋找出口，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剛才跑的太快，結果忘記把外套帶走了。
雖然已經初冬，他此刻倒沒有覺得冷，畢竟剛才那一番打鬥之後，他身體此刻正熱得很，他就是在被風吹過的那一瞬間忽然想起來禹群的嘮叨。
要是被禹群看見自己沒穿外套，估計又得說他。
戰士就該不拘小節！
但禹群這個軍部元帥就愛在他身上抓細節。
百墨猶豫了一下，還是停下腳步，他此刻在沒徹底離開體育館的環狀準備區域內，這裏一般是用來中場休息給觀眾們活動用的。
他轉過頭，準備回去拿自己的外套。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有一道聲音叫住了他。
“百墨。”
他轉過頭，就看見艾諾一身學生的裝扮，還戴著兜帽和眼鏡，如果不是百墨認得聲音，他幾乎都認不出人來。
“你這偽裝技術越來越好了。”百墨說道。
艾諾大步地走過來，幾乎帶起一陣風，牆壁將那些還熱鬧的聲音隔離起來，隱隱約約透露出來的人聲反而讓這片空曠的區域變得更加安靜，他的腳步聲便變得格外引人注目。
“我猜到你會從這裏出來。”艾諾走到百墨的麵前，他伸出手將自己的眼鏡拿下來，那雙標誌性的多情眼眸在帽子的陰影之下更加深邃溫柔。
他看著百墨的臉，嘴角裂開了，額頭上也有明顯的紅腫，眼下還有一道危險的劃傷，皺了皺眉，“那臭小子，真是下手夠狠的。”
壓抑著自己看見那血絲的惡心感，艾諾從自己的兜裏拿出紙巾，然後往百墨的臉上溫柔地擦去。
百墨身體往後一退，躲開了艾諾的手。
他說道：“我下手可比你弟更狠。”語氣裏頗有一種炫耀感。
本來就是，打架當然得狠，越狠越好。
被百墨避開，艾諾的手就那樣僵在空中，他眉宇收得更緊。
百墨惦記著自己的外套，可不想陪艾諾在這裏發呆，他說道：“沒事我就走了。”
“等等。”艾諾叫住百墨，此時他已經收回自己的手，但他的目光卻變得更加堅定，“百墨，我有話要跟你說。”
此時場內的轟動有些消退，有些人已經開始離開，推開通道的門走了出來，於是艾諾說道：“我們找個地方。”
艾洛就近帶著百墨去到那場地西邊出口外的平台處，因為今天的觀眾基本都坐在北區和南區，所以東西區便幾乎沒什麼人。
隻是在這東西區，百墨依然能聽見那另外一個方向傳來的人群離開的聲音。
“你要說什麼？”他分心地問道。
艾洛摘下了自己的兜帽，讓百墨能夠清晰地看見自己，以此來證明他的決心。
然後他說道：“百墨，我答應你，我願意做你的伴侶，你現在還願意接受我嗎？”
百墨露出了幾分錯愕的神情。
顯然艾洛要說的話有些超出他的預料。
艾洛知道自己的態度在百墨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靠譜，他按捺著自己的急切和那種慌張感，這不是他第一次談戀愛，但此時此刻他卻像是第一次談戀愛的學生一樣。
或許是這個地點，或許是這身衣服。
但艾洛知道，真正的理由隻有一個，就是對麵的人。
他略顯局促地訴說著，“或許在你看來，我的態度有些反複，但這是我深思熟慮之後的答複，你跟別人不一樣，在遇見你之前，我很難想象自己跟誰過一輩子，但你改變了我這個想法。”
在前幾天聯係不是百墨的那一段日子，他寢食難安，那個時候他就明白了，他根本沒有否認自己心意的必要，他就是愛上了百墨，那是與跟別人在一起時完全不一樣的心動。
這場戰鬥更是令他無法控製自己的心跳。
他為場上戰鬥的百墨擔憂，卻也迷戀著那樣的百墨。
艾洛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看著眼前的人，艾洛覺得自己麵前此刻就像是站著一個太陽，有百墨在，他便再也看不見別的人。
失去平常的那種感情上的老練，艾洛有些緊張地喉結一滾，他向百墨伸出手，聲音低沉如琴音，“我以生命向你起誓，隻要你願意，我將一輩子不鬆開你的手。”
“永不背叛。”
百墨那雙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輕輕一眨，視線隨著下落的睫羽，一起落下，然後落在了艾洛那伸到自己麵前的手掌上。
艾洛感覺那道視線仿佛有重量一邊，讓他的手也隨著一顫。
隔壁區域的喧鬧聲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聲音，這裏隻有如此刻冬月一般的清冷。
“不行。”百墨抬起眼的那瞬間，艾洛卻感覺自己的心落了下去，包括他的嘴角。
百墨的聲音清清朗朗，就好似冷泉一般，他整個人此刻也透著一股被泉水濯洗過般的清冽氣質，他說道：“這個位置已經有人預訂了。”
隻差他自己答應而已。
艾洛手一垂，靈魂像是被巨山壓在底下一般，心中泛著一種令人難以呼吸的悶痛，他苦笑起來，“我來遲了，是不是？”
百墨點點頭。
艾洛深吸一口氣，他看著百墨毫不猶豫地轉過身，準備離開，他一抿嘴，忽然走上前，然後突然從背後抱住了百墨。
百墨本來是能躲開的，但是艾洛卻說了句，“等等。”
這兩個字止住了百墨躲開的動作。
但艾洛也沒有抱太久，他隻是摟了一下，然後便克製地讓自己鬆開百墨，他說道：“百墨，我會隨時等著你。”
而此時，在兩個區域的連接處，有一個人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並且抬起手，用終端拍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依然雙更！還沒寫到我想寫的重頭戲，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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