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溫暖,百墨感受著自己體內深處傳來的精神力波動,超狼應該是快醒了。
而此時,禹群則是在說著之後軍部競賽的事情。
百墨看著禹群那深刻並且稍顯冷淡的眉眼,在那飽滿的額頭的對比下,他的眼窩顯得更加深邃,在陰影之中,那略淡的雁灰色瞳眸則像是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百墨不輕易覺得人帥氣,但是禹群的模樣的確是他見過的人中數一數二的。
朱利葉斯也長得不錯,但是禹群卻比他更多幾分英氣與俊朗,也更有侵略性一般。
這樣的人,其實一般看起來都會讓人敬而遠之。
但是百墨倒是覺得禹群挺好接近的,明明是元帥,也沒什麼元帥的架子。
還經常向他道歉……
“軍部競賽選拔下個月開始,我看你……”
百墨忽然打斷禹群,他說道:“今天中午我跟朱利葉斯見麵了。”他的叉子準確無誤地將一顆小巧的白心果給按住。
他語氣隨意地說道:“他說我現在很危險,因為我們都被認為是叛國通敵的人。”
禹群就坐在百墨的對麵,隔著桌子中心那暖黃色的吊燈,他與百墨沉默地對視著。
百墨並沒有多少猶豫地將中午與朱利葉斯的對話全盤托出,他叉起那白心果,卻沒有要吃它的意思,隻是將它給轉移到自己的碗中,然後垂下眼,又伸手去叉另外一個。
就像是在玩什麼有意思的遊戲一樣。
“他說你會把我推出去當替罪羔羊。”
禹群沒有開口,百墨等了半天也沒聽見任何的聲音,他抬起眼,結果就正正地撞入禹群的那雙眼眸之中。
他眼中沒有多少的猶豫,反而有幾分明亮的色彩,那是屬於冰雪消融後,春色綻放開的色彩。
百墨一怔,反應過來自己失神,他有些倉促地移開自己的視線,他的視線晃蕩了一圈,重新落回到那盤白心果之上,隻是這次,他的叉子卻沒有一擊而中,那圓溜溜的果子像是抹了油一般,一溜煙的滾圓。
百墨心煩氣躁地再次抬眼,這次他沒有躲避,帶著幾分惱羞成怒,他說道:“你沒什麼想問的嗎?幹嘛用那麼奇怪的視線一直看著我。”
看的他一點也不自在。
一道低低的笑聲從禹群的唇邊溢出,禹群並沒有收斂自己的目光,甚至目光中的侵略性更強,就像是——要用視線將百墨牢牢捆住一般。
既然百墨已經這樣問了,禹群撿著最要緊的,姑且問道:“你沒饞他信息素吧?”
“……”
百墨懷疑禹群的腦子不太正常,他匪夷所思地問道:“你就想問這個?”
這重點是不是不太對?
禹群一手撐著臉,一手拿著叉子伸出,將那顆從百墨手下逃跑,令百墨氣急敗壞的白心果叉住,然後放到百墨的碗中。
“我還需要問什麼?”他聲音裏還帶著輕微的笑意,“你沒信他,不是嗎?”
倘若信了,又怎麼會這麼心平氣和地和主動和他說起這件事?
“他一定還跟你說,要擺脫這樣被動的情況,他可以幫你,方法就是你先作證我背叛了亞安帝國,然後讓我定罪之後,他再將你救出去。”
百墨聽著禹群那雲淡風輕的語氣,有些懷疑地皺起眉頭,“你偷聽?”
“我沒那麼無聊。”禹群坦白地說道:“不過我的確知道他中午去找你了,我一直有讓人注意他的行蹤。”
末了,禹群裝模作樣地問道:“所以,你答應了嗎?”
百墨:……
這個人什麼都猜到了,還問什麼問。
莫名有種完全被看穿的鬱悶感,百墨看著自己碗裏的白心果忽然就很不爽,他直接將碗推到旁邊,嘴硬地說道:“我答應了,我要和他聯手,把你一起扳倒。”
“那不行。”禹群聲音雖清淡,但用詞卻很堅決,“你隻能和我聯手。”
“……”百墨莫名其妙地揚起眉尾,“憑什麼?”
“你看得起別人?”禹群反問道。
“……”
說的好像他多了不起似的。
百墨覺得禹群最近騷話特別多,他決定自己將話題拉回來,他問道:“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禹群本來並不想將百墨牽扯進來,但是百墨既然已經對他坦白,那他也應該給予一樣的誠實。
“既然你想知道的話,等會兒去我房間?”
“……”
百墨麵無表情地看著禹群,他不想說話,甚至有種想要動手的衝動。
禹群淡淡地補充道:“資料都在房間裏,你在想什麼?”
百墨深吸一口氣。
看著百墨氣鼓鼓地起身離開,禹群那疏冷的眉眼卻是染著溫暖的笑意。
暖黃色的燈光在他的眼中影影綽綽,驅散了最後一絲的陰霾。
禹群從未在別人麵前懷疑過百墨,但是內心深處,卻一直有一絲不自信。
比起懷疑百墨,那更像是對自己的一種懷疑。
他自己認為他與百墨是不可背叛的關係,但是百墨是否也是這麼覺得的?或者一切隻是他的一廂情願?
隻不過,即便他心中有著懷疑,他也絕不會在別人麵前表現出來。
這種毫無保留的信任的確是一種充滿私心的偏袒。
但所幸的是,百墨並沒有讓他的期待落空。
他的的確確是賭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