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墨的確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他以前是哨兵,天生戰士,哪會有什麼先天的身體限製?
“我可以用機甲。”大家都是鋼鐵戰士,那就沒有什麼性別之分了。
“你以為機甲戰鬥對身體沒有負荷嗎?隻會負荷更大。”在對戰中,百墨隻會比別人體能耗得更快。
百墨的眼中帶上了幾絲煩躁,瞪著說出這一點的禹群,他豎起自己身上的刺,“所以呢?你想說什麼?”想說他不適合做戰士,讓他趕緊放棄嗎?
“我想說的是,如果隻是要比誰的拳頭更硬,那你總有一天會輸的很慘。”而一次慘敗足以讓人葬送一聲,所以禹群認真嚴肅地說道:“你需要學會怎麼能夠用更軟的拳打倒對方。”
百墨一愣,他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
禹群居然不是要勸退。
其實因為昨天的事情,百墨本來並不想理禹群,但禹群講的東西卻讓他很感興趣,他比誰都想變得更強。
不是為了贏誰,而是他不習慣變弱,他需要變強才能有安全感,才能保證自己隨時都能把自己想打趴下的人打倒。
就像剛才,如果他夠強,他就不會被禹群壓在這裏,而是反過來。
想到這裏,百墨眉心幾乎打結,“你要壓著我到什麼時候?”
禹群微微一挑眉,應聲鬆開手,並且朝百墨伸出手,想拉他起來。
百墨無視了他的手,自己撐著地坐起來。
然後他仰起頭看著禹群,但也不說話,隻是盯著禹群。
禹群十分識趣地說道:“你的戰鬥意識很敏銳,也有足夠的戰鬥技巧,但是你在戰鬥技巧方麵的學習隻用來判斷對方的攻擊,卻沒有用在你自己的戰鬥策略上。”
“什麼意思?”
“你的攻擊太直白。”禹群其實更想說是不帶腦子,但是那樣顯然會引起百墨的不悅。
所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語言,說道:“這樣直白的攻擊方式要求你得用更快的攻擊來打的對方眼花繚亂。但是對你體能的消耗也隻會更嚴重,更重要的是——”禹群目光緊鎖著百墨,“——你沒有餘地來防守。”
現在百墨的攻擊方式十分簡單粗暴,就是用更淩厲更快的攻擊打的對方措手不及。
但這樣的情況下勢必會要求百墨將所有的能量都用於攻擊。
而他自己則是漏洞百出。
在麵對艾瑞那樣的新人,這樣的攻擊方式很有用,但對於戰鬥技巧老練的戰士來說,百墨太容易被壓製。
尤其是百墨本身並不具備碾壓對方的力量。
隨著禹群的話,百墨看著禹群的目光逐漸變得複雜。
禹群說的這些事情其實他並不陌生。
在他還是哨兵時,他的教官曾經也這麼說過。
至剛易折——這是教官對他的評價。
教官說他的攻擊需要有更多變化,不是招式的變化,而是——
“百墨,你要在戰鬥中有更多節奏上的變化。”
那一瞬間,教官與禹群的話重合在一起,百墨那變化流轉的眸光最終定格在驚詫。
百墨沒想到僅僅與自己對戰過一次,或許加上見過自己戰鬥幾次,禹群就能與他的教官得出一樣的判斷。
當初教官對他說了這件事之後,他就再次出任務,然後便來到了這個世界。
所以他一直沒有機會去學會如何在自己的戰鬥中調整節奏。
百墨看著這一針見血點出自己問題的人,禹群的確比他更強,比他的教官也更強。
擰著眉,猶豫半響,最終百墨還是沒有讓自己問出那一句‘怎麼做’,他的驕傲不允許他這麼做。
在自己的戰鬥中調整節奏,這種事他自己也能做到。
對於禹群所說的事,百墨不置可否,隻是在沉默半響之後說道:“我去吃飯了。”
從地上站起身,百墨走到超狼旁邊,拿起自己的外套就向門外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推門出去的時候,他的背後傳來一聲,“我每天晚上十點半以後會來這裏。”
百墨腳步一頓。
來就來唄,跟他搶訓練場的家夥。
大門在自己的身後合上。
百墨覺得禹群是他見過最難理解的一個人。
禹群對他不算壞,不是那種會讓他厭惡的人。
但禹群卻總是會惹他生氣。
很生氣的那種。
比如說他之前欺騙自己,再比如說最近他避著自己,嫌自己麻煩趕自己離開,以及昨天他說的那番話——
百墨覺得自己跟禹群屬於絕對合不來的類型。
倘若禹群也有精神體,那一定是會和超狼天天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