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稍縱即逝,許彥河還是敏銳地捕捉到這一刻。
“怕倒是不怕。”許彥河實話實話,“天機莊也不是吸人血的魔教,無冤無仇的,反正不會惹到我頭上。”
這話倒讓陌遷的神色好看了一點,事實上他行走江湖,從來不會告訴別人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為什麼,麵對穀深就這麼坦白了。
許彥河接著問:“那你告訴我的名字也是假名?”
“我叫陌遷。”
“天機莊莊主那個陌遷?”許彥河微微裝作驚訝,又說,“那你可要守口如瓶,尤其是對我師父,我師父從來不喜歡跟外界的恩怨有牽扯,隻想安生度日,等你傷好了,你就快點離開吧。”
陌遷眉頭微皺:“你救了我兩次,我會報答你的,天機莊有仇必報,有恩必答,要錢要東西還是要辦事,你說一聲就行。”
“算了,我也不想跟你有牽扯。”許彥河眼中透出無奈。這無奈是極為明顯不帶一絲隱瞞的,任誰都能看出來,他這話說的有幾分違心。
陌遷心中一動,像穀深這麼單純憨厚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見。不過此時的他,隻想著對穀深報恩便罷,沒有其他的想法。
許彥河把陌遷安置好,穀大江叫他出去了。
師父穀大江是個典型的中年漢子,因為練習巨力派的武功,身板高壯,跟常年勞作的鄉野村夫一樣,也難怪華山派的人會被他的演技騙過去。
但其實,穀大江雖然肌肉發達,心思卻十分細膩。
“你跟我實話,這人是誰?”穀大江上來就質問自己的徒弟,他早就從徒兒救人心切中,看出兩人關係不一般。
許彥河斟酌了一下言語,說:“其實……我上次下山的時候就是對此人鍾情……”他沒有告訴師父陌遷天機莊的身份,否則餘下的事就毫無商量了。
“他就是那個拋下你、讓你擋刀的人?!糊塗!”穀大江罵了他一句,“趕緊讓他走,這種忘恩負義的人,你離得越遠越好。”
“可是師父不是說過,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俠義二字嗎?那人雖然對我無情,我卻不能對他無義,外麵還有追兵,把這麼一個重傷的人扔在山裏,豈不是送他去死?師父,就讓他將養好了再離開吧。”
穀大江看著自己的徒弟,這孩子就是老實過頭了。
“好吧,安全起見,以後你們住在密室,萬一華山派的人再搜過來,也來得及應對,不過,隻能住十天,十天之後,不管怎麼樣,他都必須離開。”
“是。”
許彥河低頭出去采草藥了,並不知道屋裏的陌遷把師徒二人的對話都聽到耳中。
看來,這師徒二人還有幾分道義。
陌遷看過穀深的功夫,知道他年紀輕輕武功不錯。要知道,陌遷天機莊高手如雲,能讓他說一句“功夫不錯”的人實在很少。
能教出這種武功的徒弟,師父的修為一定更高。
心存道義、武功又高的人,不可能在江湖上籍籍無名,他們到底是誰?
陌遷想了想,架不住身上傷重,再次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