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彥河被這震耳的聲音吵醒,暈乎乎地從被子裏探出頭來。
“別動,你發燒了。”白駿風輕巧地將被子掖好,他這輩子大概沒對誰這麼溫柔過。
許彥河認出白駿風的聲音,想說什麼,卻覺得嗓子幹疼得厲害,大腦也不聽使喚,重新昏沉沉地睡去。
白家的家庭醫生很快到了,給溫曉檢查了一番,說:“是傷口感染引發的高燒。”
白駿風神色並不好,上一回在校醫務室的事他還記得呢。明明下決心要對溫曉溫柔一點,沒想到還是鬧成這樣。
他惱恨自己昨晚不該喝酒,可是現在懊惱也沒有用了,隻能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希望經過昨晚的肌膚之親,溫曉別再惦記著要離開了。
哎,可惜看他這傷的樣子,恐怕是有點懸。
白毅端了熱粥上來:“等他醒了,多少吃點吧,你也是不知道輕重,溫曉都鬧著要走了,你還對他這麼粗暴。”
白駿風跟這個舅舅很親,他有些挫敗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對溫曉就壓不住脾氣。”
白毅說:“我昨天幫你勸過他,不過我看溫曉是去意已決。”
許彥河這時候已經迷糊糊清醒了一點,聽到兩人的談話才知道,原來白毅昨天晚飯是狀似無意的聊天,竟然是在幫白駿風當說客。
隻聽白駿風這時候說:“我該怎麼辦?讓我放棄溫曉不可能,可讓我為了溫曉放棄政治聯姻,我也不會這麼做。”
“可你不是還沒訂婚嗎?又不像齊家小子,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妻。”
“父親分權給我之後,現在有意跟我聯姻的家族不少,不管挑選哪家,都能讓我在完全接任白家之後,做出比父親還要優秀的政績。父親當年就是因為娶了我母親那個平民,才會比一般人走得艱難,我一直認為他做了一個愚蠢的選擇,我不想重複這條路。”
“可現在白羽的母親就是個貴族吧?你覺得白羽的母親和你的母親,誰對你父親的幫助大呢?”
白駿風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愣。
白羽的母親固然是貴族,但卻是個貪心不足的女人,父親對她的感情不過是因為她和已逝的白夫人長得像,又因為生下白羽,父親才會最終娶了她。
但是論起做白夫人,顯然是自己的母親更加稱職。白夫人去世時白駿風還小,但是很多事跡白駿風現在從網上還能搜羅到。他這位平民出身的母親極有修養,遠見卓識,在父親幾個重要決策上,都給予過幫助。
白毅歎氣說:“你的問題你自己想,我還是個老光棍呢說不清楚,你不如去問問你的父親吧。”他說完放下碗,重新下樓了。
房間裏隻剩下白駿風和許彥河二人。
白駿風從飄遠的思緒中回過神,看到醫生開的藥膏放在櫃子上。還是先給溫曉上藥吧。他掀開被子正要行動,許彥河便放棄裝睡,醒來了。
“小心。”看他動了一下,白駿風連忙放下藥膏,去扶他的手,“手上還有吊針呢。”
許彥河臉色不算好看,起來喝了一杯水,目光落在放在櫃子上的藥膏。
白駿風心中暗暗愧疚,拿起藥膏說:“我幫你上藥。”
“不用。”許彥河一口回絕他,“藥給我,白少能不能先出去?”
白駿風被他客氣到近乎疏離的語氣刺得難受,瞥見溫曉蒼白的臉,還是按下脾氣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