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沈謙又自我唾棄起來。

他沈謙有什麼好擔心的?!

之所以選擇燕城發展,他隻是為了解開“夢”這個謎團,隻是為了研究“重生”的科學性,沒有半點其他的心思。心不甘意難平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畢竟從物質角度論起來,崔磊磊失去的更多,甚至崔磊磊的死都是被人精心設計的。那些喪心病狂的玩意,隻為利用崔磊磊的死,撬開沈家的大門,瓜分沈家的資源。

想著上輩子最後那些勾心鬥角的算計,沈謙麵若寒霜,推敲著自己先前的布局,琢磨著什麼時候開始收網。

正精神高度集中時,沈謙忽然聽到耳畔傳來一聲輕微的提醒:“a總,天儀服飾李董來了。”

聞言沈謙驟然回神,訓練有素的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微笑,抬眸看向一個陌生卻又算得上熟悉的婦人李桂花。

“a總,不是好意思,那兔崽子惹的禍都是我教子無方造成的。”李桂花直接握向沈謙的手,開門見山直白無比,麵帶愧疚,還鞠躬道:“麻煩您了,也謝謝您了。”

“您太客氣了。”沈謙眼眸沉了沉,靜靜的看著彎曲脊梁,絲毫不在意自己顏麵當眾道歉的李桂花,垂首遮掩住內心的所思所想,緩緩彎腰,緩緩的抬手握住李桂花的手。

跟記憶中的差不多,掌心內都有些老繭,粗糲的讓人幾乎無法想象對方竟然是一個集團的創始人。但根據調查,李桂花至今都還在第一線親力親為,忙得幾乎團團轉。多年操勞下來,又因為勤儉節約,不喜鋪張浪費,因此很少保養。因此眉眼間帶著的風霜磨搓留下的褶皺。

但創業有成,又大概此刻長子成器,次子孝順,因此李董整個人身上散發的自信光芒卻是獨一無二的。

思緒一閃而過,沈謙打起精神,慢條斯理的收回自己的手。

看著傳說中冷戾的a總如此彬彬有禮,李桂花眼眸一轉,恨不得雙手都握住沈謙的雙手,好讓自己沾染上一絲名為智商的仙氣,但沒辦法她這回是被緊急電話call過來的,有要緊事。

心中遺憾著,李桂花依依不舍的按著社交禮儀,慢慢悠悠的放

開了握著領軍人才的手,但她還是忍不住將a總從頭到尾打量一遍,越看越覺得滿意。

雖然不是濃眉大眼經典帥氣的小後生,可整張臉看起來也幹淨,陽剛。且一身鎧甲在身,穿得比老大還有幾分英武將帥之氣。

一點都沒有拒人千裏之外的疏離,反倒是瞅著就很靠譜!

滿意著,李桂花慈愛的笑了笑:“a總,說句托大的話,您雖然事業有成,但年紀上也跟我兒子差不多大。那既然來了就吃好喝好玩好,這宴會不提商務,就當做小孩子家的生日宴會。真的,都不用打聽,隨便抓個人問問就知道,我們老崔家實在不講虛的。”

“當成自家,自由自在的。我也不講虛的,要不是那兔崽子鬧騰,我都不會過來。所以我先走了。”

看著說完還真就走的李桂花,沈謙目送著人遠去的背影,神色複雜。

“叔,您別介意,他們這些暴……”黎鳴迎著沈謙轉瞬間橫掃過來的銳利眼神,舌尖轉了轉,微笑道:“老一輩人就是這樣熱情好客。我爸當年感謝崔磊磊救聰聰,結果被老崔董給喝趴下了。”

——崔家別看現如今有錢,但真正根基站穩還是近五年。往前十幾年,起起伏伏,瀕臨破產的時候也有。不過崔氏夫婦相比其他的夫妻檔,多了份遠見。知道被坑了就學習會計做賬,請法務看合同,請……一人一個企業也能夠守望相助。

但夫婦兩也的的確確算是風尖浪口上起飛的暴發戶。

因此也是有挺多陋習,談生意就講酒桌文化,遇強則弱遇弱則強,有點欺軟怕硬,諂媚逢迎,最讓人詬病的便是老崔董沒文化卻愛打腫臉充胖子,花錢買古玩字畫,充世家豪門的老爺子做派,是古玩界大名鼎鼎的棒槌。

沈謙聞言嘴角抽抽:“不是有高血壓要戒酒嗎?”

頓了頓,沈謙輕描淡寫的開口:“你跟他們家很熟?”

看沈謙竟然對崔家感興趣的模樣,黎鳴清清嗓子,一臉真摯的開口:“那個叔啊,跟您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其實崔叔叔阿姨性子還行的,為人熱忱待人又大方,就是吧他們兩文盲出身摸爬滾打的,有那麼點點

小市儈。”

“但也因此他們對第二代教育抓得特緊。不管什麼事情教育是頭等大事。比如說剛才,明明可以借此跟您寒暄的,但李董選擇了去教訓熊孩子。”黎鳴秉承先抑後揚原則,一本正經的誇道:“正因為此,崔磊磊就算被戲謔成學渣,但在燕城這種地獄模式的高考大省都能考出快500分的好成績,光文化成績能夠衝二本的。外加藝考播音主持,是堂堂正正進了燕城大學。”

“你是想誇他沒有跟其他不學無術的富二代一樣高考移民,沒有送國外鍍金?”沈謙莫得感情的開口:“哦,還偏科,對吧?”

黎鳴聞言訝然了一瞬,驚喜:“叔,您連磊磊偏科都知道啊。”

聽得耳畔的絮叨,沈謙嗬嗬了一聲,逼著自己轉回視線,看向大屏幕顯示的天儀服飾發展史。

天儀服飾向薄利多銷的路線,算得上低中檔服裝行業的領頭羊,但在國際服裝行業上有名有號,在國內被戲謔為國貨領軍企業,卻是靠一樁官司——胖娃娃的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