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捷早就懷疑波斯三家貴族了,別的家族紛紛被剝離了世世代代流傳的土地與特權,不是被圈進屯田莊就是跟著伊嗣埃去了京師當寓公,就剩下他們,不人人自危才怪了。
就算李捷天真,連著被背叛了幾次再不有點防備,他就是傻了,所以很早閩國的密探就滲透了珂胡家族,對其他兩家亦是嚴密監視,這也是李捷對三家貴族如此包庇的原因,欲要取之,必先予之,李捷等著他們跳出來的一天,好正大光明的一口氣收拾了。
也正好趕巧卑路斯按捺不住進攻了呼羅珊,掌握了蘇倫家族謀反的計劃,李捷故意進入媾中,將全部兵力似乎都集結在了東興都庫什山脈。
看似二十多萬大軍堵塞在群山之間,實際上被征召到那裏的軍隊隻有十二萬,多是由二線府兵組成,兵部發出去的調兵命令實際上是分為兩種格式的,一種是集結在白狼穀,一種是進山待命,所以精銳軍隊,還是處於兼顧西方的攻擊範圍。
尤其是關寧鐵騎位置最為偏西。
在卑路斯入侵呼羅珊的第一時間關寧鐵騎就可以趕過去,依靠主力騎兵以及堅固的渴水城城防,完全可以一口氣把這些草原狼打出去。
可就在藥格羅要出發前,李捷一封命令又讓他不得不等了下來。
卑路斯手中幾乎都是中亞草原的精銳遊牧騎兵,機動性極強,如果那麼打,打不過的話卑路斯完全可以逃回草原,向盤旋在雞蛋附近的蒼蠅一樣,再等待下一次進攻。
李捷的胃口很大,他要把這支草原主力消滅在關內!
所以藥格羅不得不壓製住蠢蠢欲動的嗜血*,按兵不動的等候著,等候著中亞騎兵深入足夠的距離。
這個代價就是西北兩個省被打成廢墟,數以萬計的的屯田戶被屠戮,一千多城鎮村莊陷於戰火。
壓抑到直到李捷的第二封命令傳來,到現在那慷慨激昂的命令還回蕩在藥格羅腦海中。
不管幾路來,我隻一路去!一個也不要放過!
“啟稟將軍,大度設將軍已經抵達殺虎口設下埋伏,等候將軍發起進攻,並且孫書記官也同時報告將軍,向閩王的報公文書也發了出去。”
同樣匍匐著,傳令都尉弩失畢思忠趴伏在藥格羅身邊,小聲彙報起來。
“很好。”
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藥格羅又是全神貫注放在了山下的敵營上,猶如獵豹那樣盯著盤踞著的遊牧民族。
不過猶豫了片刻,弩失畢還是猶豫的趴在一旁小聲問道:“可是,父帥,小縣令根本不敢跟你爭,而且明明是咱們打垮了安國蠻夷,那小縣令根本是撿便宜碰巧而已,幹嘛要把這個首功讓給他啊?”
小小的傳令校尉敢質疑從二品驃騎將軍的決定,倒也不是無緣無故,他是藥格羅次子,從軍數年了,卻毫無建樹,到現在還是個從七品傳令校尉,這一次突襲安國騎兵,他還指望斬殺敵酋賺點功勳換個封賞呢,卻被馬揚給這麼搶去了,也難怪他不甘心。
不過這一句抱怨卻換來了藥格羅回過頭嚴厲的訓斥。
“你知道什麼?全軍都知道那縣令斬殺了安國奴酋,為父可以擺臉色給那小子,但卻不能剝奪軍功,不然的話,誰還肯追隨為父?任那個將軍都得思量一下奮勇殺敵的軍功會不會被奪走!”
“如今聖上勇於開拓,正是我等武將立功之時,你身為我弩失畢藥格羅的兒子,軍功也得自己去博得,不然就像你大哥,轉做個文官,別再跟在老子身邊!”
一番聲色嚴厲的斥責吼得弩失畢思忠悲催低下了頭,卻是不服氣嘟囔一聲:“機會哪兒這麼容易碰到的。”
這功夫,沿著穀道,數以千計的安國敗兵丟盔棄甲慌亂的向那色波人營盤湧了過去,一個個又饑又渴的敗兵將恐慌的情緒迅速向同樣的粟特傳播了開,刹那間,偌大的營盤亂成了一鍋粥。
“就是這個機會!給老子衝!”
虎眼一下子睜圓,猛然從藏身的草叢顯露出身形,藥格羅居然親自扛起了大纛,翻身上馬,狂奔在了最前麵。
刹那間,萬多關寧騎士現身在山坡上,駕著戰馬,狂奔著殺下了山坡。
“這,怎麼可能?”
正在營地中與同族訴說著閩軍的可怕,突然出現的死亡騎士就殺了過來,正在驚慌與同為粟特人的那色波人講著敗得如何淒慘的安人敗兵,一下子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