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長安市坊中各個勳貴大臣的人心惶惶,太極宮中,李治卻是自打他出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春風得意。[本站更換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冊的賬號依然可以使用]
從小,排行老麼的李治可一直生活在父親與哥哥們的陰影裏,朝堂之上,是父親李世民主宰的地方,是大哥李承乾與四哥李泰表演的舞台,作為一個皇子,李治必然有著自己的野望,可如此多的陰影下,他不得不把夢想深埋心底,做一個糊塗過日,飛鷹走馬的閑散王爺。
可是在野,李治也不得不生活在別人的陰影裏,遛馬鬥雞如李愔李佑,交朋四方如李恪,甚至胡鬧出了一番事業如他九哥李捷,每每陪著他們胡混歡笑,李治心頭的苦悶又何人而知?
就連巨大的機會降臨,在大哥四哥都得兩敗俱中當上太子,沐浴在父親,舅父長孫無忌與九哥李捷的光芒下,李治也不得不夾起尾巴做人,把自己藏在陰暗中。
不過今天,這一切都過去了!
為了活命,柴令武如同瘋狗般不斷的撕咬,曾經宗室中一個個掣肘的重臣紛紛被拿下,擾人心神的世家高門高官一個又一個的在膽怯下請辭出京,如今偌大的朝堂中,餘下的人無不對自己俯首帖耳。
“啟稟殿下,遼東都督,遼王泰自知罪孽深重,悍然興兵造反,遼東騎兵摳掠營州,已經被營州都督劉仁願擊退,斬首千餘,臣奏請陛下興兵討伐,執拿遼王泰於長安問罪!”
朝堂上,長長的請名聲讓李治從失神中醒了過來,入眼處,李義府熟悉的身影拜倒在地,一聽這個請命,其餘宰相重臣禁不住紛紛擔憂的皺起了眉頭,不過眼神交換下,卻沒一個出頭的。
敢出頭的不是下獄了,就是被貶了。
就在朝廷一片沉默中,李義府的決策馬上通過時候,還是有一個不確定的聲音響起。
“陛下,謀反案牽扯麵是不是有些過大了?並且朝廷連年用兵,陛下還要修建大明宮,如今府庫空虛,遼東國勝兵十五萬,千裏之遙,如果動兵遼東的話,朝廷恐怕吃不消,而且遼王謀反案僅僅柴令武一麵之詞,證據模糊,煽動遼王,牽扯過大,依微臣建議,還是……”
上官儀猶豫的說了一大通,不過沒等他說完,一聲仿佛觸痛傷疤般的急促聲音就此傳來:“遼王,吳王,蜀王,滕王謀反案事實確鑿,何來證據模糊之說。”
這聲音居然是來自九五至尊的皇帝李治,畢竟李治才二十出頭,上官儀之言正觸碰了他的痛覺,眼看著皇帝發怒,下屬群臣再次低頭竊竊私語,而李義府則是禁不住慢慢的得意。
由漢以來曆朝曆代重用世家,就算大唐開科考試,寒門士子錄取後大多也止步於五品之外,為人詬病,可這一點的確有著它的獨特道理。
世家子弟的家庭環境下大部分人才從小就得到了大局觀與穩定觀熏陶,而寒門子弟一朝得誌,往往得意忘形,一方麵肆意壓榨他人,為己謀利,一方麵又毫無主見,事事迎合著主君的意思,這樣人可以有,但不能重用,年輕的李治此時正是犯了這一點。
眼看著自己一語把討厭的上官儀喝退,群臣啞然無聲,皇帝尊嚴得到了最大的滿足,滿是怡然之樂,李治又是興奮的揮動著龍袍大袖命令道:“柴令武謀反一案如今以及證據確鑿,雖吳王恪,蜀王愔,遼王泰,句麗王承乾乃是孤之親眷,然國法不可廢,三日後將已擒獲的謀反頭目明正典刑,中書省擬旨!”
這話一出朝堂上再次炸了鍋,就連上官儀,徐長卿還有李治後提拔起來宰相都忍不住要開口辯駁,不過沒等他們開口之前,一聲更無賴的聲音又提前響起。
“陛下之言,爾等沒聽到嗎?莫非還要再為那些逆賊求情?莫非爾等也是逆賊同黨?”
穿著宰相的紫袍醫官,歪著腦袋一肩高一肩低的模樣卻活像個市井地痞,李義府囂張的回頭大喝著,照理說,這樣人根本不可能出現在朝堂之上,可他的確存在了,對此,群臣不得不再次保持沉默。
實在沒辦法,李義府如今李貓之名已經傳遍了整個朝廷,他可以與你一麵嬉皮笑臉,轉身就陰柔的構陷於你,短短幾個月,朝堂之上已經有數位宰相都陷於他手了,諸人實在是敢怒不敢言。
再一次群臣被壓服,李治讚許的對李義府微微頷首,這個李貓立馬又再次恢複了卑躬屈膝,笑著彎腰像了李治,朝堂沉默了一小會後,太監尖銳的聲音長長回蕩在殿堂中:“退朝!!!”
結束了一上午自以為很勤政的早朝,李治很愜意的漫步回了後宮,直接去了秀麗宮徐盈徐婕妤的地方,一到門口,徐婕妤立刻驚喜的盛裝出迎。
真的是盛裝,火紅的蜀錦裙子綴滿了寶石,火紅的顏色與火紅的寶石映襯的徐盈胸口那一抹白皙更加白得耀眼,端莊的雲髻上,顫巍巍的步搖同樣掛滿了鈴鐺與寶石,隻不過這一次的鈴鐺是金玲,寶石也是更名貴的寶玉,徐盈這一身比當日蜀王妃陳夢寒更是華麗十分,其價值甚至堪比一個小州一年的稅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