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也知道小命危險,送安娜到海邊後,閩國禮部郎中,正使楊芎帶著千人的護衛,使團就止步不前,僅允許安娜帶著閩王詔書以及部分閩國禮金渡海先行入城。
一路上,安娜原有的玩鬧嬉戲心情真是蕩然無存,哈立德得意洋洋的炫耀並沒有說謊,拜占庭絕大部分防禦力量都被黑衣大食摧毀了。
就連渡海過來迎接公主的居然都不是曾經威武高大的地中海戰船,換成了狹小低矮的上船,領著惶惶不安的叔叔還有戰戰兢兢的小侍女露絲登上船,安娜心情沉重的眺望著斜陽下依舊雄武耀眼的狄奧多西城牆。
“帝國沒有戰艦了嗎?”
扭過頭,安娜忽然好奇的對迎接她而來步兵百夫長詢問道,卻怎麼也沒想到年過四旬粗壯的羅馬百夫長不屑的向海裏吐了口唾沫。
“賣國的婊子!”
“喂,站在你身前的是羅馬公主,你怎麼這麼無禮?”露絲當即怒氣衝衝的嗬斥起來,不過那百夫長卻是不屑的把頭轉向了一邊,給露絲留了個金屬頭盔帶著彩色馬鬃的盔甲後腦勺,氣的露絲腮幫子都鼓了起來,上去就要理論,卻被安娜拉了回來。
“算了,露絲。”
“可是,小姐……”
在安娜告誡的眼神中,露絲終於不情不願退了回來,不過依舊一肚子不高興嘀咕著:“還不如留在閩國了,起碼唐人的軍官沒這麼無禮。”
對此,安娜僅僅能苦笑搖頭。
上船渡過海峽,停駐到了金角灣海岸,百人步兵隊引領安娜下了船,不過走的卻不是皇族一貫走的黃金門,而是,平時商人們走的脫卡比城門,這一不尋常的的路徑當即讓安娜心頭蒙上了一層灰暗。
還好,進了城門後,一個熟悉的青年人站在城門後方牽著馬靜靜的迎接著她,戴著羅馬騎兵頭盔,披著厚重的軍大衣,露出裏麵健壯的身軀和大小適宜的華麗拜占庭將軍鎧甲,年輕人大約二十來歲,卻有著四十多歲人的成熟與穩重。
“哥哥!”
就如同所有被嗬護的小妹妹一般,安娜歡笑著撲了過去,給年輕人一個大大的擁抱。老成的臉頰上露出苦笑,這位十多歲就擔任共治皇帝,敘利亞總督的君士坦丁也是禁不住露出了個苦色的笑容。
放棄了戰馬,君士坦丁帶著妹妹安娜一起坐上了帶來的馬車,,正統的西方四輪馬車一路上在君士坦丁堡疾馳,沿途到處都能聽到教堂的鍾聲,尤其是莊嚴肅穆的聖索菲亞大教堂。
這座大教堂是查士丁尼一世皇帝下令修建的,這位將古羅馬時代終結以及拜占庭帝國開端的皇帝有著無比旺盛的權力*以及表現*,整個歐洲都沒有如此雄偉的圓頂大教堂,不過,十字架庇護下的拜占庭居民,卻似乎沒有享受到應該有的安寧祥和。
反而安娜在來來往往的居民臉上總感覺到了那股恐慌。
“我們還有多少軍隊?多少艦隊?”安娜第二次提起這個問題,歎了口氣,君士坦丁卻沒有回答,而是扭頭反問起來:“你真的答應了那個什麼閩國蠻族羅馬會向其稱臣納貢?”
“不過是權宜之計,阿拉伯哈裏發要與閩國結盟,當時我在閩國宮廷之上,我必須想辦法破壞掉他們的合約,能讓那個狡猾的閩王動心,也隻有這一條了,對了,你們怎麼知道的?。”解釋完,安娜疑惑的偏過頭,聽得君士坦丁無奈的聳了聳肩。
“為了打擊羅馬的軍心,整個阿拉伯帝國都傳開了,如潮的謠言下,不少蠻族雇傭兵都崩潰叛逃了,還好,沒有多大關係了……”
這就是人心的作用,看不見摸不著卻是無價之寶,拜占庭文明中心帝國的名頭為之黯淡,外族甚至本國的人也開始不願意為他流血拚搏了。
明顯意猶未盡又把花咽了回去,君士坦丁不厭其煩的開始教訓起妹妹來:“安娜,這件事你的確處置的太不妥當了,不過一個小小的天竺土國蠻邦,就算他與阿拉伯人結盟又如何,倒戈過去的小國部落又不知道有多少,反正遲早他們都會後悔的,阿拉伯人不會放過他……”
“哥哥,那不是什麼土蠻小邦,那是統治整個天竺的大國,而且閩國還是大唐的分支,大唐,祖父希拉克略生前最後都沒忘記遣使交好的大唐,他們的國土麵積橫貫整個亞洲,一直到我也沒去過的極遠處東方大海,強盛富饒的閩國每年出產的糧食足夠養活上億人,工商繁茂,兵器盔甲堆積如山。”
深吸了一口氣,安娜又是重重的尖叫道:“而且閩王願意繼續銷售給阿拉伯人烏茲鋼,那東西打造出來的兵器有多可怕你又不是不知道!”
明顯,赳赳武夫的君士坦丁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不過片刻之後卻又苦笑著搖了搖頭。
“父親想要放棄君士坦丁堡,遷都回羅馬了!”
“什麼?”
真是如遭雷擊,安娜漂亮的棕色眼睛一刹那瞪得溜圓,不可置信的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