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民夫在後頭趕著大車,盔明甲亮的閩國府兵旗幟招展,戰意盎然,真真的鐵林降世,站在這麼一支軍隊前,李捷自己也是別有一番自豪感。
這一次征討,從閩國上層開始就抱有一種輕鬆的心態,山地戰的專家也有,裝備精良糧草充足,情報清晰,怎麼看都輸不了。
對手呢?從去歲漳江一係列戰爭結束後,佘撩內部就爆發了戰亂,各個山頭各個洞廝殺不已,原因無他,為了生存!
鍾凰的失敗臥底不單給李捷創造了一次戰機,而且還不經意間暴露了佘撩的致命傷,缺糧!什麼都不吃的敵人最可怕,既然你也是人要吃飯填飽肚子,那就不可怕了,沒有在耗費兵力逐個山頭征討,李捷把大軍都收了回來,變武力征討為封鎖,沿著漳江一代修建土樓,而且還在新拓展的土地上建了一座軍馬場,以騎兵機動與土樓防禦完全封鎖住佘撩北上搶糧襲擾的道路。
佘的意思就是刀耕火種,一個側麵反映了佘撩生產力低下,至於梯田,那是宋代開發後與漢人一齊混居才不斷發展出的技術,本來就糧食儲備不足,戰爭幾乎把佘撩個部落的存糧消耗一空,同時戰爭結果,建州肥沃的土地沒有守住,建州本來大部分存糧還不是被李捷搶去,就是被胡達拿出來當作軍糧預防叛亂,也沒搶到多少。
佘撩大頭領藍挺凱手中最主要的精銳兵力一萬多幾乎大部分被消滅在了莆田縣,甚至閩王府懷疑他本人也戰死在了莆田縣,因為埋在佘撩中的眼線再也沒有見他活動過,原本就鬆散,再失去了壓製,佘撩為了爭奪生存的口糧,當然是廝殺不休。
一個冬天的血腥內戰,撩人的損傷具體有多少李捷也不知道,開春以後海盜公會的大批海盜又是上岸劫掠擾亂佘人生產,如今佘撩重要一部分也是舉手投降了,這要是打不贏,閩王軍全軍都可以解甲回鄉賣山藥去了。
越是輕鬆,出征儀式卻越是鄭重,按照古老的出征傳統,殺三牲祭天,老楊翊客串起神官,陪著李捷念起了繞口的祭文,泉州另一大特色,由蕭翎領導下的一大群道士也是跟著祈禱祈福著,晦澀的儀式足足進行了一上午,終於讓所有閩地人都相信,原來神也是在幫我們的。
“你們幾個好好看家,還有卿卿,就差你們幾個沒交作業了,洗白白的等著郎君凱旋歸來啊。”領著英姿煞爽的長孫織與家人們告別,李捷的告別辭還是那般不靠譜,讓好不容易從商鋪裏鑽出來的秦卿禁不住羞紅了臉,不知不覺中,離別的愁緒也被衝淡了幾分。
“知道了,郎君你也要多保證,南麵蚊子可多,藥水可要帶全了,夥食也不太好,將就下,多吃點,一定不能瘦了,要注意安全,對了,這道平安符戴好,還有這個藥膏,是預防發炎的,還有這個……”
李捷的幾個妻妾中,最有人妻感覺的還要數裴瑩,臉紅了片刻,這丫頭擠上了前麵,包袱裏的東西一股腦的往李捷懷裏塞,眼看著滿滿的瓶瓶罐罐,李捷終於好笑的一伸手直接搶過了她的包袱:“這些我都帶著,可好?放心等我好了,用不了多久,郎君就會回來!”
領著長孫織最後拱手道別後,李捷終於是大步流星踏上征程,剛起上馬,冷不防裴瑩又是在身後大叫了起來:“郎君,報複最底下的棉布是給長孫姐的,戰場上月事不便,讓她用完了就扔了好了!”
臉紅成的如同西紅柿一般,長孫織差點沒從馬上掉下去,惡狠狠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李捷,這丫頭悲催的打馬去了前頭,眼看主將就位了,行軍長史王玄策也終於輕鬆的擺了擺手,立刻有兵士上前敲響了戰鼓,隆隆鼓聲中,幾十個閩王親衛一齊扯開喉嚨呐喊著:“全軍開拔!”
人如海,馬如龍,長長的隊伍殺機騰騰殺向了南部疆域,要證明閩王誰令誰恐懼的誓言,不過全軍剛走出去沒有幾百米,猛然間大隊的騎兵忽然狂奔著從身後碾了過來。
“閩王留步,朝廷有旨下達,閩王留步!”
騎兵前頭是作為秘密警察都尉的焦老三,緊隨其後的卻是老麵孔蕭公公,眼見著他們倆的到來,李捷心裏頓時泛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第一天的行軍就這麼結束了,大軍行進路途一裏,就地紮營,中軍大帳中,李捷全副盔甲的跪地接旨,聽著蕭公公陰陽頓挫的宣讀聲,李捷的臉色卻是變得難看無比,頓了好半天才臉色陰晴不定的叩拜而下。
“本王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