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蕭家商船上抓獲的倭人貴族身上搜來的。”
疑惑的接過地圖,剛看第一眼,武媚娘的眼睛就瞪的溜圓,眼前地圖幾乎把整個登州港包含在其中,半月形防護的海灣,商船停泊,兵營城牆位置,甚至軍港,造船塢的防護位置都含糊標記其中,尤其是在船塢旁邊,還用紅筆大大畫了個圈。
“蕭家要對登州不利!”僅僅十多秒,放下地圖後武媚娘就直言判斷出來,聽的身後正在倒茶的金勝曼先是一哆嗦,旋即漂亮的眼睛中露出了興奮目光。
“的確,蕭家經曆動蕩後,田產土地被剝奪三分之二有餘,如今這個幾代皇族大部分收入全壓在了商路,海上,本來蕭家在建康的勢力已經大受影響,造船能力更是薄弱的可以,登萊崛起後給蕭家帶來的衝擊,他不視登萊為眼中釘才怪呢。”
讚同點著頭,李捷卻又歎了口氣,無奈搖頭又說道:“現在你家郎君也不是愁外敵入侵,咱們的艦隊實力還是有的,但內部不安定因素不排除,登州始終如同埋了一顆火星,想要繪製如此詳細地圖,沒有大批人手是不行的,可偏偏蕭家在這兒,真是沒有一點異動。”
所以生意,行動記錄都是有跡可尋的,蕭家還真如同乖寶寶一般,甚至比齊州的豪族都乖,眺望著下方,李捷憤然把記錄丟給了武媚娘。
同樣麵色陰沉看著那些記錄,武媚娘同樣久久不語,好一會也是扔了記錄陪著李捷一齊看著下方蕭家大院,兩人身後,隻有金勝曼這個新羅聖骨貴人還在滿腹怨氣準備著茶具,樓下,則是人來人往的大街。
“混蛋,不想活了,敢衝撞本大爺!”
清脆的巴掌聲伴隨著罵聲忽然在樓下響起,旋即就是拳打腳踢聲,還有難聽的慘叫求饒聲:“雅蠛蝶~”
再平常不過了,登州可有不少海盜劫掠來的奴隸,一個倭奴撞到了一個富商身上,要是個唐人富商說不定會有涵養斥責兩句就過去了,偏偏是個高句麗富商,從三世紀開始高句麗於百濟,以及支持百濟的倭人就磕絆不已,這會富商借題發揮,幹脆大打出手起來。
也就一句雅蠛蝶吸引了一點李捷的興趣,低頭一看是個男的,立刻又是興趣缺乏移開了目光,武媚娘的視線卻沒有離開,苦思冥想片刻後,她忽然靈光一閃,猛地一拍小腦瓜嬌呼道:“妾身知道了!”
聽著武媚娘興奮的敘述了幾句,李捷當即也是眼放精光,轉身就對樓門口大喝道:“焦老三,小白臉,別吃了,趕緊備車,現在咱們就去碼頭!”
登州城的選址可是頗為考究,半圓形兩條伸到海中山脈形成了天然的避風港,山脈上還樹木林立人跡罕至,南方大片都是商港,背麵一小塊包裹在半島圓弧中最安全的,則是整個登州港的核心,造船塢。
船塢內,兩萬多匠人揮汗如雨的泡在海水中不停打造著大船,被李捷海上朔王號刺激直嫉妒,一條六十米長短的海上齊王號已經出了大半雛形,由於李佑催工催的很緊,這兒更是忙碌異常,漢人技術工匠都是一邊喝熱茶一邊拚命監督建造著,更不要說那些倭人,新羅人奴隸了。
拷打手鞭子催逼下,這些人的錘子鋸子幾乎一刻都停不下來,半個身子泡在海水裏都泡的發白發脹了,上半個身子暴露在寒冷的海風中則是凍得發紫,汗水一刻不停的流淌著。
“第十團,起,第八團,上!”監工的命令當即讓幹活的奴隸們如蒙大赦,幹的比富士康還要累十倍,偏偏還沒有工資,片刻休息時間就讓這些奴隸們如同天堂一般,二話不說丟了工具趕緊上岸,新來的第十團奴隸則各個如喪考妣,哭爹喊娘的下了海。
“山口一郎,你家有親戚來探望了,跟老子來!”
監工中忽然有人昂聲叫道,奴隸們羨慕的目光中,一個臉色煞白渾身哆嗦的年輕奴隸搖晃著出了隊列,跟著一個肌肉虯結的監工大漢就出了造船廠。
高高的大牆門口,早有穿著華夏絲綢胖乎乎倭國富商等候在那裏,一見監工出來,馬上陪笑著把一大把銀子塞進監工手裏,看著亮晶晶的銀子,監工立刻麵露貪婪,冷哼著把身後倭奴年輕人推了出來,冷然警告道:“本大爺也是擔了不少風險,如果不是看你們倭人也懂孝道倫理,根本不給你這個機會,快點!”
“是,是,這點孝敬大爺您喝茶的。”
又是一把銀子塞過去,監工這才大搖大擺到了一旁望風,和那奴隸靠在了一起,剛剛還慈祥的“倭國父親”立刻變得凶狠起來,低聲猙獰的喝問道:“讓你探查的那個工坊查看的怎麼樣了?”
“我家裏,老母,妻兒,如何了?”猶豫了一下,奴隸卻是殷切的反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