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層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這裏似乎沒有任何東西,空蕩蕩的叫人心慌,黑暗是第十八層唯一的主色調。
“哢嚓——”開關處,白色身影靜靜站立,那看似纖弱的肩膀卻能扛起塌了的天地,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深沉而內斂,不露絲毫光華,竟然愈發精進了。進入十八層的黑暗,白杉青年如魚得水,竟是不見絲毫障礙。
這人,正是華豐,她闖到了聞風喪膽的地獄十八層。
那一日她盡施底牌重壓林塵,卻因精力損耗過多而導致昏迷數日,幸好中了無上絕殺的林塵靈魂也受到了重創,與她同時昏迷,兩人挺屍半日才被鬥得差不多的黑暗與九尾雙雙帶走,黑衣女子重傷未愈,但在一門神秘戰技前九尾也中了招,傷得不輕,最後兩人相互製約,誰也不敢輕易動手。
聽說那日華豐與林塵相鬥的場地猙獰恐怖得令兩女心驚,如不是知道兩人都是琉璃之境的人類小子,她們還真以為是一場令人驚駭欲絕的驚世決鬥。
在黑衣女子的精心照料下,華豐很快醒了過來而且還獲得了與小黑暗玄獸的契約,當然,簽的一樣是同生共死約。
於是小黑暗戀戀不舍告別了母親,帶著一顆闖蕩江湖的美好憧憬心,期期艾艾住進了華豐的玄典裏,瞬間點燃了搶地盤的火花。三個小家夥吵吵鬧鬧,一路上不消停,最終還是被小翠傲嬌甩了一尾才罷休,小翠再度收了一個懵懂小弟。
華豐驚奇於小黑的聽話,也對小翠的身份愈發好奇,但現在還是闖關為緊。經過了林塵一戰,華豐的心智和修為都提高了不少,視野也驟然開闊了,因此十八層雖然被傳得恐怖,華豐卻一點都不畏懼,隻想著要好好磨練一番。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行走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和毅力的,因為這可能是一條永遠走不到盡頭的道。華豐修煉千變術之後,急進的心境也緩了下來,此時倒是不急不慢趕路,自然,她也不敢放鬆警惕,這第十八層不可能就這麼的簡單通過了。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一
一天,兩天……
一個月,兩個月……
華豐就在這黑暗中行走,卻怎麼也尋不到出口,視力可及範圍也堪堪隻有一米。這似乎真的是一條永無盡頭的黑暗之路,觸摸不到的終點令人絕望而痛苦。
不,世上沒有絕對的絕路,正如世間沒有絕對的光明。華豐鬆懈疲憊的心靈再度活躍起來,昏昏欲睡的識海中一側朦朧的彩光也愈發凝實,這是華豐即將邁進琉璃中級的預兆。走一段路,就能讓初級變成中級,這起碼省了別人數年的苦修。
華豐信心十足再度走了下去,此時,一道輕渺的簫音隱隱約約傳入耳中。幻覺?華豐這般懷疑,但忍不住朝著簫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她相信她的直覺。
隨著簫聲的越來越近,一絲光亮滲透到了華豐的眼眸裏,緊接著所有的黑暗都擯棄,隻餘一副小橋流水人家的畫上美景。
細雨扶風,春光明媚,在一片嫋嫋綠意中,幾處簡陋的茅屋錯落有致綴在了一片翠山下。茅草屋前麵栽著幾顆柳樹,剛打了嫩黃芽兒,柳枝浸在旁邊的池塘水裏,池水遠看去如碧水一般,還有幾條小魚嘴兒調皮冒著泡泡,飄落到水麵的花兒被魚兒們擁來簇去,分外活潑。
在這一片明媚下,池邊垂釣披著一鬥蓑衣的漁翁顯得很是平常,整個佝僂的身影與周圍融在一起,說不出的和諧與舒服。
漁翁旁邊還有一副漁具。
華豐這一刻福至心靈,順溜披上了遮雨的蓑衣,也有模有樣動起手來。
細雨夾著微風,四周靜謐,好像披了一層朦朧柔和的輕紗,一老一少披著蓑衣,圓潤和美,成為畫裏的一角。
“女娃也好釣魚這口?”老翁不緊不慢開口了,連眼皮也沒耷拉一下。
“釣魚令人心靜,小輩煩躁時也偶爾消遣,算不上喜愛。”華豐倒沒想要說什麼好話,老老實實回答。
“年輕人能說真話倒是不多。”老翁倒是對她另看一眼。能走到這裏的無一不是大機緣之輩,見到他也想盡辦法或是不著痕跡討好他,倒不像這個女娃實誠。
華豐笑了笑,倒是沒說謙虛的話,想來這老人家聽這話也聽得生出繭來了。釣竿輕輕抽動,華豐挑了一挑眉,抓準時機一拽,霎時水花四濺,一條肥美的魚兒勾出水麵,金光閃動的魚鱗與碧波蕩漾的池水相得益彰。
“無極大陸,神魔之地,女娃是怎樣看待腳下這片土地?”老翁的手很穩,不多時又釣起一條肥魚,利落往簍子裏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