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校的第二個星期五的下午,寬廣的宿舍區顯得格外寧靜。在夕陽的照耀下,淡綠的楊柳,繁茂的樟樹,濃綠的鬆柏,微波粼粼的癡情湖皆披上了一層紅色的暖紗。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打破了這一切的和諧。
E座十六號宿舍的客廳內,已是一片狼藉。原本安放在正中的長桌被移到角落邊,一排凳椅將客廳一分為二,孟行人所在的一邊潔淨整理,我和恒星所在的一邊滿地都是昨夜我們奮戰出來的垃圾,唯一幹淨的地方也就是我們坐著的那一小片領域。
地板上的電視機畫麵在華麗的必殺技結束後,停格在獲勝的畫麵上,彩帶飛舞,勝利的旋律輕快地演奏著。
恒星橫倒在垃圾上,一臉敗相,苦著臉道:“我堂堂皇城格鬥小霸王,居然敗在了你這個冒牌霸王手裏。既生恒,何生項。死不明目啊!”
哆!一白色暗器正中恒星的眉心,暗器滾下他的額頭,滑落到我的腿邊,白白的橡皮上被黑色的記號筆烙印上三個字——孟行人。
孟行人合上手中賬本,伸著懶腰道:“不就連敗二十三場,有必要場場叫得像殺豬似得,吵死人了。”
恒星像是被擊中了要害,一蹶不振地癱軟在垃圾上,深受打擊道:“二十三場……真有這麼多嗎?”
我笑著拾起橡皮丟還給孟行人,我喜歡這個宿舍裏的人,原本以為離鄉背井、初來咋到總會需要一段時間去熟悉,沒想到卻遇到這群被七拉八扯湊到一塊的人:一不小心就會幹上架的恒星,專買A貨的孟行人以及易被欺負的溫銘,想到這,我不由問道:“奇怪?老溫呢?一早就沒見過他。”
孟行人收拾好桌上一堆堆的收據單,不疾不徐的回答道:“好像天還沒亮時出去的。”
我放下手柄,起身拍拍身上的垃圾,道:“怎麼早。”
恒星一個起跳,原地蹦了幾下,接道:“對了,昨天他和我說過今天不去你家吃晚飯,陶子帶他去我家道場拜師了。”
我道:“拜師?不會是拜你老爹為師吧!”
我對恒星的老爹影響特別深刻,其實這裏宿舍區的管理是十分嚴格的。平時周一到周四唯獨隻有這間宿舍會被默許門庭若雀,孟行人的A貨生意遍布校內外,遠近馳名,價廉物美,方才我們用的最新款手柄也是他“友情讚助”。再加上,恒星的武力助陣基本上是沒有人會在這個特例的地方製造混亂。
恒星道:“這可說不定,要看老溫適合修煉何種功夫。道場老師那麼多,總有一個適合他。”
恒星說的確實不錯,中國武術流派眾多在曆史的演進過程中仍不斷創造及延續層出不窮的分支。雖說現代所謂的武學並不同於武俠小說描寫的那麼誇大,可“武”確實存在!
“項兄,你不會因為老溫的缺席,剝奪我們白吃一頓的權益吧!”孟行人瞥了我一眼,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邪惡笑容。
我聳了聳肩,氣定神閑的笑道:“到了我家放開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恒星一手沉甸甸的勾搭在我肩上,眼中則盡是興奮不已的光芒:“你猜你老爸,突然看見你站在家門口會是什麼表情?”
我若有所思,道:“不知道,反正他在我住校前隻關照我雙休日也不要回家。”
“讓你別回家?”孟行人呆愣了一下,佩服道:“你老爸太高幹,有意思,他準是怕你不回家,反僵你一軍,讓你不願回去也得回家瞧瞧,有趣真是有趣!”
我總覺得有些蹊蹺,這不像是老爸的作風,所以上周我很聽話的沒有回家。回頭被他們三人一說,這才按捺不住決定本周末一定要回家瞅瞅,結果不知為何就演變成請他們一起回家吃飯。
我笑道:“那還等什麼?出校後走十五分鍾就能到我家。”
恒星呆了一會,道:“這麼近你還住校?”
我無奈地攤攤手,回道:“完全服從上級安排!”
“近也好,遠也好,這頓飯我們是吃定了!”
關門聲方落,恒星和孟行人便露出興奮的笑容,別說他們,我也好奇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