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了敲姚瑤的門,進去之前,容恣告訴她,就在門外等她。
來開門的是王阿姨,見到唐晚輕之後,王阿姨一時沒想起唐晚輕是誰,直到容恣往那裏一站,王阿姨才哦了一聲,笑道:“容先生?”
“你們來了,裏麵請吧。姚小姐剛剛掛完水,正在在看書。”王阿姨道。
“我不進去,我太太進去。”容恣簡潔地對著王阿姨道。
王阿姨愣了一下。
正巧這時,姚瑤聽到了聲響,便問:“王阿姨,是誰來了?”
王阿姨這才回過頭,對著姚瑤說:“容太太來了。”
容太太三個字,讓姚瑤意外地震了一下。
回味過來,這才抬眉,看到唐晚輕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
姚瑤的目光平靜無比地看了她一眼:“你坐吧。這裏是醫院,也沒有什麼東西,喝杯水吧。王阿姨,倒杯水給容太太。”
容太太三個字,姚瑤說得輕巧,但含著顯而易見的生疏。
唐晚輕感覺自己的心頭,就像被什麼尖銳之物,刺了一下,悶悶地疼。
“我們有一陣沒見了吧。”姚瑤主動說話,語氣就像普通朋友一樣兒,讓唐晚輕輕鬆了不少。
可方心尖的那種疼痛,卻並沒有淡去。
“難得你來看我?現在我挺好的。除了肚子裏這個不被人期待,讓我備感屈辱的孩子,其他都好。”姚瑤笑著說,滿嘴皆是濃濃的嘲諷。
唐晚輕哽著嗓子看著她,想說什麼又說不出。隻感覺所以有情緒都堵在嗓子眼兒,疼得讓她發慌。
姚瑤挑眉笑看著她,單手撫上自己的肚子,動作雖然輕柔,卻並半點愛意。
“你怎麼不說話?”
唐晚輕澀然地低下頭,她也想。
“哦,我忘記了,你不會說話。”姚瑤似是突然想起來似的,特紮心地來了這麼一句。
唐晚輕抿了抿嘴,嘴唇動了動,她微微抬頭,無聲的對不起三個字,還是說了出來。
姚瑤看懂了,隻是裝糊塗。
“你要說什麼?你要說什麼,你就說啊?我記得你的嗓子挺好的,怎麼不說呢?”姚瑤故作不明白道。
唐晚輕動了動嗓子,大概是所有情緒都堵了上去,以至於她看向姚瑤的目光,就像深湖之水一樣,那樣幹淨,又那樣真誠。
姚瑤躲開唐晚輕的目光,動作不自然地將自己的平板拿了出來:“你不說話,總會打字吧。你把你要說的,都打這上麵吧。我記得,你打字挺快的。還給人填過歌詞吧。”姚瑤道。
唐晚輕默然地接過平板,按出平板上的鍵盤,新建一個文檔。
雙手十指,輕彈下去了半天,卻隻有五個字。
對不起,謝謝。
可這五個字,唐晚輕也沒有勇氣給她看。
“上次你說你生了個兒子。你兒子呢?大名取了嗎?叫什麼名字?”姚瑤問,語氣輕飄飄的。
唐晚輕在平板上,迅速打到:“大名叫容焰。小名火火。”
“這名字挺土的。容焰,聽著像是容顏。誰取的?”姚瑤看了眼平板上的字,繼續問。
唐晚輕回:“容恣的爺爺。”
“也是,你兒子名有姓,至少知道他爸是誰。至於我肚子裏這個,就難說了。將來還不知道要跟誰姓呢?”姚瑤哼了哼。
唐晚輕不知道要打什麼,隻低壓著腦袋。
姚瑤望著她,冷笑了數聲,高聲道:“瞧瞧你,唐晚輕,你怎麼也學會白蓮花那套了?覺得對不起我?所以,在我麵前示弱,想讓我原諒你?”
“有必要嗎?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這輩子,就不應該認識你!結果,把自己弄成這樣!肚子還懷了個不知道是誰的野種!”
“唐晚輕,收起你那副哀哀自責的模樣吧!我看著真惡心!你以前不是最討厭唐晚安裝小白花嗎?你瞧瞧你現在這樣,簡直比唐晚安還要讓我惡心!”
“你走吧,我不要你的道歉!當然,我也不會原諒你!以後,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我見到你,我就會想起那個晚上的一切!還有,你現在這樣讓人惡心的嘴臉!”
唐晚輕沒有哭,仿佛麻木了一樣,木然地望著姚瑤,目光冷靜,眉眼平穩,沒有任何一絲波動。
“怎麼了?你這表情,是覺得我說過分了是嗎?不管我怎麼說,你都會受著,不是嗎?你都會願意不是嗎?你早知道我會這樣,你又何必來呢?其實,你現在就跟我一樣,都是自找的!自作自受!”
“你走吧,唐晚輕。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從來沒有認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