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安排?”淩肅紅腫著眼,強打精神問道。

慕晨回應:“回聖上,文莫集結十三騎完畢,約有八百人,微臣與他們商議,使他們覺得新皇剛剛即位,正便於動手製造混亂。微臣已向文莫去了密信,本月二十六先皇入葬皇陵,屆時聖上、公侯與重臣都將送先皇至皇陵,是他們血洗朝廷的最佳時機。請聖上放心,臣隻將疑陵地圖送於文莫,騙他地宮有機關,需要他提前潛入地宮,到時聖上與公侯重臣們一旦下了地宮,他隻要觸發機關,便能將送行隊伍一網打盡,半壁江山立倒。”

先皇陵有三處,兩處疑陵,一處為實。

聽到這時,淩肅大致明白了慕晨的計劃,讚賞地點了點頭。

“微臣誘使文莫帶領十三騎劍走偏峰,取道一線峽,隻要他們入了這峽穀,我方火藥弓弩,不惜炸平峽穀,也要全殲惡賊。”慕晨麵色平淡,一副成竹在胸,“即便他們精武不俗,想突破殺陣也不易,微臣已在峽穀周邊安排人馬,截他們前路後路邊路,他們進退無門。”

做這些事的前提,是慕晨在十三騎那邊擁有他們絕對的信任,敦親王親子早夭的事一直保密,正好助慕晨完成一個驚天計劃。

淩肅像疲憊到了極點,朝慕晨揮揮手,“此事全交由都督操心,朕等你的好消息。”

“是!”慕晨恭敬退下。

四日後,淩肅收到慕晨捷報,朝廷大軍會戰十三騎於一線峽,殲敵七百餘人,文莫命喪當場,大勝,十三騎潰逃者數十,朝廷正在進行緊密搜捕,務求以絕對強勢,力碾餘孽。

本月二十六,先皇葬於京城東方百裏之外的煌煌地宮。

國公府最高的一處屋脊上,涼陌川迎風而坐,平常她在房頂,多半看的是對麵盛王府,可現在,看的是那座永遠近得可以看到,卻遠得遙不可及的皇宮。

她頹喪著臉,迎風的眼微微眯起。

“瞧這冷板凳坐的喲,爹不疼娘不愛,今天咱倆吃風,明兒就吃土吧。”書情穩步踏著屋瓦,一路怨念著走來。

涼陌川捧臉頰不想見人,書情這個囂張屬下一張口,涼陌川就知道她要寒磣她哪句。

“還在等呢?”書情坐在她身旁,不知從哪兒掏出一隻表皮已不太新鮮的雪梨來,邊啃邊說:“聽說淑妃娘娘梨都送你家裏了,你還執迷不悟,你瞧國公大人多聰明,淩肅上了位,他自然得功成身退,他太招眼,若是還杵在那兒,遲早是個禍端。”

“你梨從哪兒來的?”涼陌川不想再聽見與朝廷相關的任何事,於是忽略了書情話中重點,輕飄飄轉移話題,“總共才那麼幾隻梨,我都沒撈著吃,你比我受寵些還是怎麼的?”

“我偷的啊,你以為摳門的國公舍得送我?估計又拿去林家賣了吧,這是貢梨,當今皇太後所賜,價值不菲呢。”

“都多久了,還能吃啊?”

“我從你們家冰室裏偷的。”書情表情認真,才不願承認這顆梨著實走了味兒,又將話題扯了回去:“你最近丟魂似的,不怕小皇帝的爪牙們哪天把你給哢嚓了?就你幹的那事兒,死一百次都不夠……唉我聽說朝廷裏又在大變動,各個實職上人員調動頻繁……”

“好好吃你的爛梨不成?”涼陌川推了她一把,嫌棄地磨開臉。

書情扳過她的臉:“你知道這是什麼風向麼,小皇帝又在重新啟用慧王黨人,原先被打壓下去跟你一樣坐冷板凳的臣工們,坐大炮似的一飛衝天,你知道這是什麼現象……”

“你給我滾,他若想我知道朝廷的事,他會自己過來跟我說,不用你亂分析。”涼陌川的大臉子甩開她手,有些激動,胸口不規律地起伏著,本來恬靜的雙眸突然鬱鬱,“他沒再與我通一張紙條,沒再與我見一次麵,派個下人聯係一次都不曾,我是在等他,等他來找我算賬,可是他真的太可怕了,他竟然,連找我算賬都不想。”

書情再看涼陌川時,眼神陌生。

她扔了啃掉一半的梨,麵露鄙夷,“你這婆婆媽媽的樣子,真讓我和我的姐妹們想移情別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