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風光無限,靈氣環繞。宸冥一襲玄衣,步行在通往下山的九九階梯上,神情有些低沉。
“將軍!”幾個部下突然不知從某處閃身而出,向宸冥行禮。
一望無底的九九階梯,中道被絲絲雲霧遮擋住了。清涼的風徐徐吹來,拂過宸冥憂傷的眉間。
“嗯。走吧。”宸冥目無表情地望了幾個部下一樣,平淡道。
前方層層疊疊的山峰,薄薄的雲霧環繞著高聳的山峰。這峰巒如聚的地方,唯有一條長長的灰白階梯格外顯眼。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
宸冥望著天邊,雙眼微眯,嘴唇輕抿,深呼了一口氣,輕輕地吐了出來,被涼風卷走。蔚藍的天空,絲絲薄雲,感覺天無比的遙遠,好似永遠都無法觸摸到那一片讓人向往的藍天。
“幽兒。”一聲憂傷、無奈暗啞的聲音輕輕地從宸冥的薄唇間遊了出來。從他內心深處的思念的魂潭裏逃離出來。
微涼的清風拂過他的衣角,吹起他的衣擺。
軟鞋踩在堅硬冰涼的大理石的級級階梯上,黑色細繡著精致圖案的衣擺處悄悄地摩擦著幹淨的石階。就這樣一步步穩重有力地走下去。
高大挺拔的身軀下的黯淡的影子,隱藏著無限地憂鬱。
他那寬厚的肩膀,似乎扛起了監護印國萬民的重任。他不可以有一絲的怠慢,如今他正身處水深火熱之中,一步錯步步錯。縱使要被日後世人記一筆“謀朝篡位”的罪名,他也要放手一搏。他賭上的不隻是宸王府,還有千千萬萬一直忠心為他效力的印家軍…。還有他的幽兒…。因為這場帝王之爭被卷入其中的幽兒……
為了這印國千百萬族人,為了完成他所要肩負的責任,與達成當日立下的誓言。他別無選擇。
是他!是他!害死他的幽兒的!“不該。我不該…。是我沒有保護好她…。”這句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話,不知道夜裏被重複了多少篇…。
他的無奈,他對這個世間的無可奈何。他隻能選擇麵對,可是又有多少人理解?
他也很疲憊。
從來到這個世上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一生不會完美。
宸冥的母親身份地位,性情淡寡,不善言辭,終日鬱鬱寡歡。因為容貌極為醜陋,紅色胎記覆蓋住了整半張光滑的臉蛋,從小便被換作無顏女。
一次偶然的天賜恩機,宸冥的母親無顏女遇見了他的父親…。開始了一場心酸淚史…。結局縱然是以灰色落幕的。但她的這一輩子值得感謝上蒼的是讓她遇見了那個讓她心碎讓她心醉的他,讓她懷上了他的骨肉,宸冥。
是的,宸冥。是印國宸王爺一直以來視為汙點的私生子,一個惡毒女人給他生下的兒子。
在十六年前的一個大雪夜裏。雪花飛漫,白茫茫的地下與雪白的天空連為一體,尋不到一絲連接的縫隙。夜慢慢地覆蓋下來,蓋住了整個天空。地下的積雪早已堆積的層層疊疊,溫度直下,寒氣逼人,直刺人的肌膚。宸王府的金碧輝煌的棕紅色的大門前匍匐著一位冷得早已僵硬的女人與她懷裏四歲全身發抖的男孩。那男孩子極為瘦弱,小臉凍得紫紅,雙手冷得麻木,兩耳冷得生疼,泛起了血紅色。身上隻有兩件薄薄的棉衣。小男孩的身邊一直緊緊抱著他的女人在他的耳邊呼著微弱的淡淡溫暖的氣息,但很快被空氣間冰冷的氣流給吞噬了。
她右臉的左半邊是一片讓人恐懼的紅色胎記,雙眼好似沒有絲毫靈氣,空洞洞的。腦後挽起的烏發中,數半正在悄悄地變白著。她臉上的憔悴難以掩飾她雙眼留下的淚水。
瘦骨嶙峋、青筋四起的左手正放在那男孩的腦後,右手裏緊竄著那精美的焚梨花簪。
……。
過了好久,宸王府的大門仍舊緊閉著。街上沒有絲毫人活動的氣息,雪紛紛地落下,飄落在他們母子蕭索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