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因為韓皇後和韓紀的存在,這兩人似乎將一切都替他安排好了,他就如同一隻上了發條的木偶一樣,隻能在既定的路線上盲目地前進著,完全沒有自己的主見。

這是多麼的可悲,又是多麼的可憐。

多少次,皇後和韓紀曾經不止一次地表達過,他的性格剛愎自用,成不了大事;又有多少次,在那兩個人密謀著什麼的時候,他曾真心地想融入進去,然而,換回來的,卻是韓皇後和韓紀那個懷疑的眼神。

說到底,韓皇後和韓紀無非是利用著他太子的名號,在暗中謀劃著他們罪惡的目的罷了……

韓皇後口口聲聲替他的安全著想,口口聲聲說著,沒有了太子,她就活不下去。端木尚澤又怎會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借口罷了,韓皇後怕失去的,不是他本身,而是他這具聽話的傀儡!

端木尚澤越想越生氣,越想越自卑,等著吧,等本太子做了皇帝,一定會讓你們好看的。

渾渾噩噩間,他甚至不知道如何是返回的太子府。

仆人的見禮,太子視而不見,管家的問候,太子充耳不聞,他就好似一匹脫韁了的野馬,奔跑著,一路返回了住處之中。

哐當一聲,端木尚澤將房門踢開,裏麵的太子妃嚇了一跳,細看,丈夫的臉色難看至極,猩紅的雙目之中,還掛著清晰的淚痕。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太子妃飄動彩衣,來到了端木尚澤的身邊,然而端木尚澤卻一把將她推到了一邊。

其實,就連太子妃,也是當初韓皇後和大將軍韓紀替他挑選的,根本未曾問過他的意見……

此刻的端木尚澤徹底爆發了,他想衝破一切的束縛,不再接受他人命運的安排。

一腳踹飛了桌子,壺碗破碎一地,抄起木椅,端木尚澤怪叫著砸碎了雕花的窗欞,用力拉扯著,屋中美麗的幔帳很快變成了一片片的碎布,在空中飄飄揚揚……

太子妃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太子這是中了什麼邪,幾個時辰前,離開府宅,進宮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回來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將屋中一切順眼的物件毀壞殆盡,端木尚澤發泄著心中的怒火,這次,他真的是受夠了,被人安排的人生,他已經疲倦了……

扭頭,端木尚澤一眼看到了縮在牆角抖作一團的太子妃,瞪著眼睛,他一步衝到對方近前用手一提,太子妃被他拎了起來。

“殿下,殿下,您怎麼了,不要啊!”太子妃嚇得驚慌失措,被丈夫扔到了床上。

……

這場折騰,不知道持續了多長的時間,最終,端木尚澤身子一偏,倒在太子妃的身邊。

由於太過激烈,太子妃幾度失去了知覺,過了很久,才緩緩睜開了眼睛,隻感覺到渾身上下,陣陣的隱痛。

太子妃哭了……

雖然不知道端木尚澤究竟遭遇了什麼,讓他如此爆發,但是她明白,她永遠是太子受氣之後,回府出氣的工具。

良久,太子妃輕輕翻了個身,掩著懷坐起來,梨花帶雨,麵容紅潤,惹人憐惜。

“太子,隻要您能釋放出來心中的不悅,就是再委屈,臣妾也願意,能夠為您服務,是臣妾這輩子最大的榮幸。”太子妃輕聲說著,兩行清澈的淚水順著麵龐倏然落下。

看著太子妃這可憐的麵孔,端木尚澤什麼也沒說,他隻是將頭扭向了一邊。

良久,端木尚澤坐了起來,不過,再沒有看太子妃。

一邊穿好衣服,端木尚澤一邊輕聲地說著。此刻,他的語氣已經平靜了很多。與方才那個惡魔般的模樣,判若兩人。

“命人收拾一下房間,另外,替本宮收拾一下隨身的物品,明日,本宮就要離開東陵,前往邊境禦敵了。”

說完,端木尚澤依然沒有回頭,隻是落寞地離開了房間。

……

接到端木興元駕崩、端木尚澤登基為帝的消息,蘇謹兒和端木於洛都大為吃驚,而遠在前往邊境的端木天佑更是震驚,他覺得其中必然有詐。

一定是有人故意殺了端木興元,繼而讓端木尚澤繼位的。

想到這裏,端木天佑立刻調轉馬頭,帶領大軍,以勤王護主之名,前往京城。

幾天後,端木天佑先大軍一步,偷偷回到了京城。

當看著端木天佑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蘇謹兒愣住了。

端木天佑嘴角一彎,“怎麼?才多久不見,居然認不得本王了嗎?”

蘇謹兒撲了上去,緊緊地抱住了端木天佑,把頭埋在了她的懷中。

端木天佑先是一愣,隨後便是淡然一笑,把她圈在了懷中。

她是不是該說,他回來了?

她是不是該問,他的毒是否已解?身體是否安好?

蘇謹兒閉上眼,沒有問,也不需要問,因為,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