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我已經收到了東陵裏我內應的來信,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如今,端木天佑對咱們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廖先生說這番話的時候,顯得很有把握,其實他完全不知道,關於他的計劃,早已產生了變化。這變化,就發生在內應給他發出信,到他收到的這段時間之中。

古代通信極其不發達,最快的,也莫過是飛鴿傳書,盡管如此,給千裏之外的人送信,也要經過幾日的時間,就在這幾日的時間內,現實中發生的變化,恐怕早已和信上表述的情況南轅北轍了。

“張將軍,大軍經過這些日的修正,士氣如何?”廖先生了解著軍營的情況。

張凱一陣爽朗的笑聲。

“廖先生,您就放心吧。末將剛剛就是去視察了,不僅作戰的工事都已完成,每個將士兵都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上戰場呢。”

手捋須髯,廖先生點了點頭。

“好,如此說來,再細細敲定一番,擇機開始進攻。”

之後一陣冗長繁瑣的談話後,廖先生離開了中軍寶帳,在張凱的命令下,士兵們在一旁新搭建起一定帳篷,作為廖先生的棲身之所。

回帳篷後,廖先生依舊是他那怪異的脾氣,不讓任何人服侍他,原本張凱安排來照顧他飲食起居的幾個士兵,都被他打發走了,不管是在梁州皇宮之中,還是在這危機四伏的前線,他隻想一個人照顧自己。

站在帳篷的門口,廖先生目光凝然,眼前,忙碌的士兵們一個個穿來穿去……

抬眼望去,那個方向,正是邊境漠州的方向。

廖先生的麵色嚴肅,此刻他的心中波濤翻滾。

當初那年,少了一條腿的他,就是從這個邊境小鎮一步一步爬出了東陵的國土,在他的身後,留下一串長長的血跡。

沒有人知道,那時的他是怎樣從地獄之中一步一步爬出來的,更不會有人知道,支撐著他拚命活下去的,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信念。

時隔多年,他再次回歸這個當初拚了命想要逃走的國度。當初的他,在黑暗之中孤身一人,而這次的回歸,他的身後,是十萬西涼的鐵騎。

時過境遷,一切再不相同!

複仇之日,終於來臨,當初,端木興元讓他失去了心愛的女人,而現在,他卻要讓端木興元丟掉他的江山!兩日後的夜晚。

西涼軍營之中一片喧鬧,所有的將士都在搬運兵器,每個士兵的臉上,都有一種既興奮又緊張的表情。

中軍帳前,大將軍張凱手拿帥字令旗,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的嚴肅,在他的左邊,是不遠千裏來支援前線的廖先生,而在他的右邊,則是手下最重要的那名大將陳虎。

“傳令官何在?”張凱凝神許久,驀地喊了一嗓子。

傳令官答一有字,迅速跑到了張凱的麵前。

“傳令官聽令!命三軍將士做好準備,明日三更起床,四更造飯,五更出征!不得有誤,違令者,殺無赦!”

傳令官領命下去,將總將的命令,分別傳給各個分營,之後,再傳給各營之中的士兵們。

陳虎一臉的神氣,對於明天的戰爭,他早已迫不及待了……

廖先生來到前線已經兩天了,在這兩日的時間之中,他同總將陳凱幾經商議,決定將進攻的時間定在明日的早上。

雖然廖先生在離開梁州國都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東陵的端木興元送來了和談的國書,但是這件事,根本沒有對他們進攻的鐵蹄造成絲毫的影響。

在他還未來前線的時候,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他已經到了軍營之中,大軍麵對著東陵的沃土虎視眈眈,現在這個狀況,就等於箭隻已經發出去了一半,想要收也收不回來了……

明亮的月光之下,西涼的軍營中一片莊重,士兵們一個個整裝待發,擦亮手中刀劍,隻等著明日到了戰場,大殺四方。

看著這些忙碌的士兵們,廖先生點了點頭,對於大軍這無敵的氣勢,他倒是很滿意。

經過張凱的安排,明日副將陳虎當先率領兩萬軍隊,先行出動,直取二十裏外的漠州城池,而他和廖先生則率領大軍在此按兵不動,等候那邊的消息,到時候如果出了什麼變化,他們再後做支援。

緊張的氣氛之中,西涼的軍隊度過了這一個難熬的夜晚。

翌日三更三刻,沉寂了一晚的西涼軍營有了動靜,火把火堆漸漸多起來,緩緩聚集著,最終營盤內一片光亮。

陳虎早已起床,照袍束帶,係甲攔裙,周身上下,緊趁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