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猿王答應將哀勞山送回原地,當下也未有在意,心想本大王無窮大力,別說是區區一座哀勞山,便是十座百座也輕鬆輕鬆。
別看哀勞山化作了尺寸大小,重量卻一點沒減,隻不過猿王天生就有肩山裂地之力,輕鬆輕鬆便單手托了,一點也不覺乏力。
須菩提微微一笑,自有一道虛幻門徑出現在猿王麵前。
猿王不屑說道:“這山要比我那離珠島上的山重些,但在本大王眼裏,卻是一般不值一提,須菩提你且等著!”說著便輕鬆輕鬆地出了斜月三星洞,往記憶中千裏之外,哀勞山原本所在的景東縣而去。
“那須菩提好生厲害,千丈之高、百裏方圓的哀勞山,居然能變化作這麼小一點!”猿王出了斜月三星洞,這才看著手上的尺寸小山嘖嘖稱奇,想到將此山送還原地,便能學縱雲飛天之術,從而去西天佛界找那佛法無邊的金蟬子,猿王心想,這個便宜撿得不小!
當下一路飛奔,由於是下山,很快便離了靈台方寸山,奔著奔著,估計是那須菩提的法術失效,手上托著的尺寸哀勞山竟然開始慢慢長大長高起來。
猿王仍未在意,待那山長得數丈之高時,便將其舉在頭頂,方才繼續趕路。
不知不覺中,猿王飛奔如風的身體開始一點一點慢了下來,最後已經成為踉蹌的步行,而此時也已經過去八百餘裏,距離那景東縣隻剩下兩百裏了。
猿王身法本是極快的,全力飛奔,兩百餘裏不過是個把時辰的小事,隻是現在踉蹌而行,猿王卻覺得口幹舌燥,行路的雙腳和舉著哀勞山的雙手均覺乏力。
猿王心想,往日我拔樹扛山,從來未有困倦,怎的這次卻有些累了?此時艱難萬分地別過頭向上一看,隻有無邊無際的碩大山底壓在頭上,兩耳轟鳴,頓時連呼吸也困難了幾分!
哀勞山已經恢複原狀,高有千丈,方圓百裏大小,相比之下,猿王兩丈高的身軀卻是不值一提。
從遠處看,隻見一座巨山緩緩移動,其上鳥飛獸走,都是驚嚇莫名的樣子!
哀勞山也是一方名山,其上不乏修成了精怪的靈禽仙獸,後來才紛紛發現自己的老巢居然無端端移動起來,這些本領低微的精怪,如何能理解這樣的怪事?各個駕了妖雲飛開不提。
“好累好渴,好累好渴!”正在猿王平生第一次覺得手腳酸麻,再也行不動一步的時候,身體周圍卻又出現了一圈淡淡金光,猶如薄霧緩緩擴散開來……
說來也怪,這金光一起,猿王立刻覺得手不酸了,腳也不麻了,就象吃了一頓好肉,喝了一頓好酒一般,渾身上下又恢複了無窮活力,猿王當下硬起脾氣,咬著牙繼續前行。
“我就不信,區區一座哀勞山便能難得了俺大力勝天猿王!”猿王的脾氣起來,能不能學到縱雲飛天的本領事小,若不將哀勞山砸回原地,身心俱不爽利,此乃大事。
當下猿王一步一步,那哀勞山卻專與他過不去,越來越重,遠遠超出了往常此山的十倍重量?百倍重量?千倍?萬倍?天不知道,地不知道,猿王也一般不知道,恐怕隻有那惡作劇的尺寸人兒須菩提才知道。
隨著哀勞山不斷加重,猿王周身的金光也越來越強,越來越盛。此刻猿王呼吸順暢,耳旁也沒了轟鳴之聲,又行得百裏遠近,卻見周圍顏色昏暗,耳裏也聽到雷鳴閃電之聲,猿王心中一動,心想上次周身生出百裏金光,便遭了賊老天雷轟,此翻莫非又要倒黴?
仗著渾身活力充沛,當下便用兩手在山上抓了兩個棱角,斜斜地移開一道縫隙,向上一瞄。
烏雲滾滾,無邊雷雲電光翻滾咆哮,讓人不得不感歎天威無窮,不可度量。
大地,早已陷入了極其沉靜的蒙昧狀態,宛如無助的幼兒,處在一個身高體闊、凶威高熾的惡魔淫威之下,上古洪爐一般昏暗的死寂,猿王何等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