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笑得更開心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孫女是個非常精靈聰明的孩子。他本想真的開口，告訴毛毛他會多住上幾天，可是這時候，他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雖然老者掩飾得很好，笑得依然很燦爛，但毛毛很快就覺察到了。她偏了偏腦袋，向老者的身後看去，果然，在不遠處，一個穿著素衣，頭發並未梳紮起來，三千青絲已落在腳跟邊，看起來十分美的婦人正站在台階之上。
毛毛又把腦袋扭了回來，悄悄地對著老者歎道：“爺爺又要走了。”短短地幾個字，毛毛的表情卻豐富之極，簡直到了我見猶憐的地步。
老者還是站在那裏，既未回答毛毛地話，也未立刻離開，隻是將手撫著毛毛的腦袋。
果然，身後的美婦的聲音從後麵傳來，是十分尊敬和善的語氣：“原來是公公，來看仲天嗎？想必您剛剛已經見過他了吧。現在正是午飯時間，我叫下人去弄幾道公公愛吃的菜，我們一家人不是好幾年沒一起吃過飯了嗎？”
老者轉過身，隻看了婦人一眼，便一字字道：“要是仲天這回還能夠活命的話，老夫自會親自陪他好好地吃上一頓的。”
美婦嫵媚一笑，道：“公公說的對，所以我對仲天才充滿了自信，我想這一刻不會很久了。隻不過……”
老者打斷了她的話，點頭道：“如此甚好。”他拉著毛毛的小手，和毛毛又交談幾句，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老者走得緩慢，一路走一路還在笑著，像是剛剛根本就沒有看見過自己的媳婦一般。
看著老者離開的背影，美婦暗暗咬牙。
而老者離開之後變化更大的還是毛毛。她天真爛漫的笑容瞬間消失了，換來的是一張如同麵具一樣的死魚一般的小臉。這樣的表情原本不應該在一個如此年齡的女孩子身上該有的，隻可惜在老者消失之後，她轉過身來望著她的母親的時候，她的表情就徹底地變了。
美婦似乎對這孩子的心思非常了解，所以她很溫柔地走過去，拉著毛毛地手，柔聲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毛毛依然呆板地從衣襟裏掏出半塊玉佩，冷冷地道：“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並且說，‘事成之後，另外一半他自會托人送回，不然他將親自送到舒心山莊，那時候全天下的人就有好戲看了’。”
美婦笑了，把自己的女兒送回來了，一切在外表看上去仿佛都不算什麼。她也沒有問毛毛來舒心居有什麼事，也沒責怪她一回來就找她的父親，更沒有提到一句她怎麼會從河北一個人走回來，總之這一切在外表上看來，就是一對很平常的母女。
可是毛毛眼裏再次布滿了失望的神色，一隻手被美婦拖著，而腦袋卻時不時地還在看老者消失的那個地方，她冰冷的臉上有一顆滾燙的眼淚慢慢流了下來。
或許她本來打算悄悄地回來，把一些父親不知道的事情告訴他的，可是她沒有那個機會。她畢竟還是太小，也太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