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白注視了他良久,方才滿意一笑,繼續道:“這次你受人陷害,我等雖有疑慮,但一直都受這份證據所迷惑,昨晚我受那人一掌,方才恍然大悟,你從小聰明伶俐,我們四人傳你的武學,你自早有覺悟,自創的反手道更是別出心裁,隻不過當年知道你這種武功的人,隻怕並不多了吧!”
李雪寒心道:何止是不多了,簡直就是除了你們就再也沒人知道了。對待朋友,他自認一向留有餘地,但對待敵人,他可從來都沒心軟過。
他此時才無力道:“二叔所言不錯。但有個問題是,你既然花費了那麼大的心思去暗中查探這個‘墓王’,又怎麼會懷疑到這些證據的可靠性呢,你難道沒有親自去負責這次任務的分配麼?”
李向白歎道:“這次任務負責直到去年我們才轉手過來,之前的三年打探任務都是你大師兄段崖子打理。”
李雪寒道:“哦!”
李向白道:“去年派段崖子去東南海,不料中計埋伏,全部遇難,無一生還,至此也未找到他的屍首!”
李雪寒道:“哦!”
李向白道:“早在十多年前,段崖子就身中絕脈,此生已和男女之事無緣了,若不是情非得已,你也不必受這十年之苦……”
李雪寒道:“哦!”
他接連說了三個哦字,李向白麵上已經滿是惋惜之色。過了良久才道,“青兒現在在開封分舵養病,你此次行走江湖,務必多加小心。”
李雪寒歎息一聲,並不答話,黃天岩和張忠直對視一眼,剛想上去奉勸幾句,李雪寒已經恢複了神色,道,“幾位叔叔有何安排,還請吩咐就是!”
“如此甚好!”李向白咳了一聲,道,“今日莊裏有各路人馬,已是騎虎難下,除非你與‘天下第一拳’在他們麵前,斷絕關係!”
李雪寒道:“雪寒願演這一場戲!”
三個老人聞言,均麵帶寬慰之色。張忠直更是大笑起來,攀著他的肩膀,將一瓶丹藥塞入他的手裏,道:“那我就送你一程!”言畢之餘,右掌一翻,已將李雪寒震出門外,隻見一口鮮血自他嘴中溢出,灑在雪地上,格外醒目。
李向白不忍去看這一幕,雖然知道張忠直這一掌隻是輕輕一帶,但李雪寒此時的傷,隻怕並不比自己輕多少,他此時的身體能否闖出去還是個定數。
到時候,就算計劃全毀,也隻能出手以保全這孩子的性命了。
“哎!”閉目長歎,道,“好自為之!”
李雪寒一愣,忽然長笑。笑聲中有說不出的蒼涼與寂寞。
沽名,若不是為了沽名,世人豈非都能夠快活得多!
這時候,四道身影已出現在對麵的屋脊之上,微微轉臉,已可瞧見他們的麵目。
居左之人他認得,正是之前在前廳使“軒仁劍”的慕容雪。隻是他當時憤憤離去,隻不知此時怎地又出現在這裏,想必也是為了沽名而戰,心下冷笑。
在他右邊居中兩人,他並不認得,隻是兩人身手矯健,一黑一白,額頭高鼓,剛剛一躍之下已可瞧出他們的身手絕不在慕容雪之下。
隻是居右之人,一柄短劍,並沒有劍穗,劍隻隨意托在腕上,這人竟是剛剛在莊前梅樹下出現的少年。隻不過他和其他三人顯然關係並不是很好,他們雖然站在一起,但之間的距離卻隔的老遠,也站在後麵一些。他雖不似鶴立群雞,但同樣使人不覺多看他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