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河南(五)(1 / 2)

與廣德靖王同時向李誠中高呼的還有汴州刺史劉扞,不過與廣德靖王朱全昱不同,劉扞是在高喊自己的冤屈。說起來,劉扞才真是冤枉到了極點。這個人在梁王帳下也是老資格,素來以膽子大出名。

當年宣武軍伐劉仁恭,之所以能夠勢如破竹,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河北藩鎮變節所致。河北素來一體,又有大河天險,朱全忠很難染指河北。如果不是劉仁恭要統一河北諸鎮,魏博軍也不會向宣武求援,引來“外寇”。當時宣武軍在魏博軍的接應下進入河北以後,劉扞受朱全忠派遣,單人獨馬直入成德,說服節度使王鎔倒向宣武,正是成德軍在永濟渠畔的伏擊,讓盧龍軍遭受了重大損失。

宣武軍二次北伐盧龍的時候,又是劉扞單人獨馬直入王處直大營,說服王處置倒向了宣武,同時幫助王處直打敗了侄兒王郜,奪下了義武軍節度使的位子。

後來宣武軍圍困鳳翔,此君再次單槍匹馬進入城內,最終說服李茂貞向宣武屈服,將天子送了出來。

為了酬謝劉扞的功勞,梁王讓其擔任宋州刺史,頂了袁象先的官職,袁象先則轉調相衛。宋州是河南最富庶的州郡,袁象先對此是十分不情願的,但胳膊擰不過大腿,他隻能放棄了宋州,全心全意到相衛做買賣去了。

去年年中時,擔心蔣袁不穩,梁王幹脆又讓劉扞出任汴州刺史,頂了蔣玄暉的官職。

有這麼兩件事,蔣袁二人對劉扞自然是恨得牙根兒癢癢,大兵一入汴州,劉扞就位列第一批抓捕名單之中。

其實劉扞在聽說上黨大戰的結果後,就已經在私下裏緊鑼密鼓的準備“反正”了,隻可惜事情的發展讓他始料不及,反正不成,卻碰上了如狼似虎的蔣玄暉和袁象先,被直接扔進了囚車,成了二人的一份“功績”。

是以劉扞就在囚車中高呼“冤屈”。

不過李誠中也暫時沒工夫顧及他,就算他是真個冤屈,也不可能就此放了他,比起劉扞來說,蔣玄暉和袁象先更有用處,作為鼓勵和示範的效用也更高。

李誠中挨個看下來,直接走到了一名絕色美婦麵前。這名美婦單論姿容,絕對不在李誠中的三位妾室之下,而且更顯端莊華美。雖說年歲似乎大了些,但那份成熟的風韻,卻讓人更是不忍轉視。

實話實說,李誠中真個是被美色所惑,露出了少許“豬哥”神態。不過因為他之前受降時的表現非常完美,此刻的舉止反而被人誤會了。

“這便是朱氏之妻,名張惠,為梁國夫人。殿下也曾聽說過吧?朱氏雖然悖逆,但此女卻素有賢名,其德天下皆知。”蔣玄暉向李誠中介紹時,袁象先也在一旁附和,並且有許多降官不顧身份,冒險進言,懇求李誠中能夠寬恕梁國夫人。

梁王市井痞子出身,是個脾氣暴躁的人,真正能夠管得住他的,隻有夫人張惠。許多梁王帳下的文官武將都有險些被梁王“拖出去砍了”的經曆,全賴張惠挨個勸解,才保住了性命。因此,梁國夫人在河南官員中很有德望,為上下尊崇和敬佩。

李誠中從美色恍惚中清醒過來,恍然道:“原來是她……”看了看周邊跪下懇求的大群降官,於是慨然道:“既是梁國夫人,便立刻解了囚車,送回府邸好生安置,一應食水衣用,都不可差池了。”

立刻有軍卒上前打開囚車,牽過一輛大車,將梁國夫人攙扶進去,駛回王宮。梁國夫人不發一言,緊咬嘴唇,看向李誠中的目光中似乎有話要說,卻終於沒有說出口。

望著臨別時梁國夫人韻味十足的豐姿,李誠中立時有些心猿意馬,也沒工夫再看其餘,匆匆入駐新擴的梁王王宮,其餘交接儀式,自有手下代勞,倒也不需他分神。

到了夜晚掌燈時分,李誠中就有些睡不著了。

他居住的是修武殿,屬於梁王本人的寢宮,而梁國夫人則居住在賢德宮。汴州此刻還沒有擴大到後世宋朝時的範圍,梁王本人一直惦記著洛陽,對於汴州宮室的修築也沒放在心上,隻是讓人將原來的節度府擴建少許便算了事。因此,所謂的賢德宮和修武殿之間便隻隔了一個園子而已,可謂近在咫尺。

“要不要把這個梁國夫人招來侍寢呢?”李誠中腦子裏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身為堂堂的燕王殿下,招個美婦陪睡既不會背上道德罵名,也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李誠中其實沒少幹這種事。尤其是作為征服者,享用失敗者的一切包括妻子,都是為社會所理解的行為。最多有敵對之人背地裏罵一聲“荒淫”而已,但恐怕豔羨者反而會占據絕大多數。

至少在李誠中征服草原、渤海、新羅等地時,就享受過很多次這種待遇。隻是這次有點不同,因為張惠賢名太盛,對汴州文武極有恩義,李誠中很怕因此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