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指揮正在琢磨,這算不算是騎戰中的“首功”之時,熱切的心思被任遂安用一盆涼水澆滅——遼東保安軍三日前剛剛擊潰宣武騎兵主力,斬首二百三十級,俘虜一百八十人!
趙指揮頓時呆住了,他的第一反應是:行營不是說,宣武沒有那麼多騎兵麼?什麼時候出現如此規模的宣武騎隊?
這個消息令騎兵二營有些悶悶不樂,同時還引起了很多軍官和士兵太多的疑問。
帶著戰俘、帶著疑問,騎兵二營踏上了回程,回程與來時一樣,三個都分北、中、南三路齊頭並進,繼續搜索漏網之魚。果然,事實印證了趙在禮的說法,他們在回程的路上截獲了不少宣武軍潰散的騎兵,十來天工夫,零零總總加起來竟然俘獲了三十多號人!
剛剛過了高苑,進入博昌行營的絕對控製圈內,趙指揮就被行營的一道軍令招了回去,留下騎兵二營押送戰俘繼續前行。
等回到營寨之後,行營內派出來更多的人手,將戰俘和繳獲的馬匹都帶走了。除了軍官們要想行營詳細稟告此戰經過外,士兵們都放了三天休沐,他們可以在營寨內自行活動,不用早起操練、不用執行軍務。不過任遂安本人享受不到這點難得的時光,他隻能在醫護營內接受醫治,每天換藥,每天都躺著,不許隨意走動,讓任遂安著實憋屈了好幾天。
任遂安在醫護營內躺了十來天,認識了許多其他各營的弟兄,其中既有普通士兵,也有基層軍官,還有少數高級軍官,但軍官都在特護軍帳,任遂安沒有機會見到。不過任遂安的軍帳內住著一個正兵,是某營指揮的族中子弟,很是了解一些軍中秘辛。相處了幾日,任遂安便和此人結下了深厚的友情。
據說軍事參謀總署正在考慮重設編製!這是一條很吸引人的消息,令任遂安大感興趣。重設編製的考慮來自於實戰的檢驗,據說按照現在的盧龍軍作戰編製,應付小規模戰事的能力很強,但對大戰、尤其是正麵戰場決戰的適應性並不高。
盧龍軍一軍設兩廂並老營,一廂設五營,全軍六千四百餘人,一廂兩千六百餘人。這樣的規模在與關外人丁不多的遊牧部族和小國作戰時,兵力是適用的,也取得了不俗的戰績。但現在作戰對象不同,麵對兵員眾多的宣武軍時,就明顯感覺到兵力不足敷用。
尤其是在廂一級編製上,一廂兩千六百餘人,單獨調出來執行小規模軍務時顯得有些浪費,而拿出來擔當主要任務時,又顯得兵少將寡,容易吃虧。這種弊病在博昌行營一年多的實戰檢驗中暴露無遺。
其實從天複三年底開始,博昌行營就已經逐漸不再動用廂一級編製執行軍務,對於小規模戰鬥,他們調動最頻繁的就是營,規模稍大,則調動兩到三個營,更大規模的對決,則使用八到十二個營。廂指揮使一級的高階軍官,已經失去了本廂的固定指揮權,他們的指揮權限被壓縮為兩到三個營,更大規模的戰鬥,則直接由行營任命更高級的軍官來指揮。
這種情況隨著軍事參謀總署抽調各個營頭加入行營而愈演愈烈,直到廂一級編製在博昌行營內及近於廢置。
任遂安聽到的消息是,總署已經開始對此專門召開了若幹軍議,似乎有意在廂和營之間再增加一級編製,以適應大規模作戰的需要,同時避免出現軍頭統帥不得不直接指揮營的尷尬局麵,而後者,很容易出現指揮混亂的情形。
任遂安對此很感興趣,也很憧憬,因為著意味著軍官的數量和職位又會增加許多——這也是每一個士兵都非常期盼的事情。不說暫時來說,這些事情都與任遂安無關,誰叫他隻是一個小兵蛋子呢?
到了九月份的時候,任遂安的肩傷已經徹底恢複了,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騎兵二營。夥裏新提拔了一個伍長,正兵銜,同時補充了一個新兵,讓這個夥再次滿員。任遂安也終於等到了自己的軍功——記功兩級、賞錢五百,這與任遂安的預期完全一樣。盧龍軍的戰功獎賞非常清楚,哪怕是最底層的士兵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會不會得到戰功、怎樣才能獲得戰功。
除了戰功之外,任遂安也知道了另一個好消息——宣武軍已經開始培養自己的大規模騎兵了,這意味著騎兵二營的軍務會更加頻繁,同樣也意味著大夥兒能夠得到更多的軍功。
任遂安認為這是一個好消息,但博昌行營卻不這麼看。從之前遼東保安軍和趙州軍騎兵二營抓回來的俘虜口中,博昌行營得到了宣武軍騎兵的情報,再經過對捕獲戰馬的辨認,博昌行營確認了這一情報。
戰馬來自隴右,宣武軍已於去年打通了秦州,耗費重金在秦州興建了馬場。如今拉上淄青戰場上的戰馬就來自秦州,據說已經達到五百匹。雖說這些戰馬頂多也就是十來個月,還未長成,但宣武軍已經等不得了,他們十分迫切的將還未長成馬駒拉倒了戰場上,由此也能見到盧龍騎兵對宣武軍的威脅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