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軍離去後,任遂安等三人也騎上戰馬,來到村口外警戒。落敗廢棄的村子、空曠的野地、草叢林木間不是傳來的蟬噪聲,一切都顯得那麼無趣。雖說不在一個都隊裏,但同營也有近半載了,相互間也是臉熟的,於是三個人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在一處,說說軍中的瑣事,談談此戰的經過和感受,或是暢懷一下各自的將來。
這一天非常平靜的過去了,沒有任何異常發生。晚間的時候,按照養成的習慣,三人排了值哨,各自負責一個半時辰,任遂安值頭一班哨。偌大的村子裏荒草叢生,到處都是破敗景象,饒是任遂安將門出身,值夜的時候也感到這樣的夜晚著實有點滲人。
任遂安坐在村口外的一處高地上,口中叼著根雜草,默默的望著遠處的漆黑的天際,戰馬就係在身後的樹幹上。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鏡陡然睜圓,盯著左前方的黑夜,仔細側耳傾聽著。
過不多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黑夜中出現了一點亮光。任遂安立刻起身,騎上戰馬,飛快的從高處下來,衝入村內。他剛趕到歇宿的房外,丁都的兩名弟兄就已經打開了房門,全身甲胄俱全,卻是被他的動靜驚醒了。
“如何?”一人問。
“來人了,正南,約莫十來騎。”任遂安回答。
“什麼人?距此多遠?”
“快到了,看不清楚。咱們先撤到村後麵!”
三人牽著馬,向村外繞了出去,剛剛出了村子,那一隊騎兵便小心翼翼進了村口,分散著檢查各處房舍,踹門聲絡繹不絕。
三人躲到之前任遂安值哨的高處,藏在樹後向村中打量。
“都是什麼人?”
“還是看不清楚,不像咱們自己弟兄,帶頭的那個背後插的認旗不對……”
“噓……聽,好像咱們自己人口音,不是河南的,也不是淄青的……”
“要不,某摸下去看看?”
“等會兒……又來了,這次人多……”
三個人在高處嘀嘀咕咕的時候,正南方忽然冒出一片火光,大隊大隊的騎兵向村子而來,緊接著,震天的蹄聲隨即傳入耳中,三個人都忍不住勃然變色。
“這事兒得趕緊告知趙指揮,不然等他們回來,就得一頭撞上了……”
“再等等……”任遂安自小家境優渥,夜視能力比其餘二人要強上許多,他已經隱約看到了騎兵大隊前列打著一麵將旗,所以想再看看究竟是誰。
三人屏聲靜氣,就在高處等候,沒有多久,大隊騎兵已經靠近了村子。先期進村的斥候迎了出來,向領頭的軍將稟告著什麼,然後那軍將向後揮了揮手,騎兵隊列開始向村子裏湧了進來。
在火光的映襯下,任遂安終於看清楚,當先的那麵將旗上繡著一個“趙”字。等將旗又近了一些,他連一旁的兩行小字也看了個分明——“遼東保安軍”、“都指揮使、遊擊將軍”!
“妥了……”任遂安長出了一口氣。
“怎麼樣?如何?”丁都的兩名弟兄兀自瞪著眼睛使勁向旗幟打量,但這二人是行軍入伍之後才改善的夥食,夜視比任遂安稍差,到現在還是看不太清楚。
“是趙幹臣將軍。”任遂安回答。
“誰?趙幹臣?什麼人?”丁都的兩個弟兄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