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和讚許道:“能解決就好,有什麼需要盡管尋某,某來替你想辦法。”隨即又肅然道:“關鍵是要保證這些器械堪用,攻城時出了大岔子,大帥責罰某,某就責罰你!”
如今的崔和已經與當年的紈絝子弟截然不同,經過白狼山軍校的訓練,經過在後勤司裏的曆練,崔和發揮出了他的天分,將盧龍軍的後勤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條,一步步登上了後勤司調撥處都虞候的高位軍職。
調撥處掌管後勤司輜重軍甲的調撥,說白了,那支軍隊撥付什麼、撥付多少、什麼時候撥付,完全由崔和的調撥處來安排,這種權力相當大,在後勤司裏僅次於總管趙弘德,就算放到整個盧龍軍中,也不比一軍都指揮使來得差,是各軍主官熱烈追捧和拍馬的對象。
正因為有了崔和的升遷,加上趙原平的存在,原來在幽州堪稱豪門的趙氏才沒有衰落,右武衛大將軍趙元德才能繼續優哉遊哉的過他的舒心日子。就連原霸都騎軍鎮遏使趙霸都有起複的跡象,軍事參謀總署準備充分發揮趙霸的軍事才能,在即將成立的數支新軍中給他一個合適的主官之職,據說趙霸的起複裏有崔和和趙原平二人的因素在內。
上位久了,崔和已經隱然有了一股不怒而威的架勢,工程營指揮李輝楊對崔和的要求立刻凜然遵從。
崔和視察完了工程營,然後回到自己的帳內,繼續處理後勤事宜。盧龍軍作戰極其重視後勤,所以崔和手上有忙不完的事務。處理完幾件事務,有經曆遞過來一份書信,卻是正在滄州軍中效力的三級士官羅源安的私信。
羅源安是當年崔和在白狼山軍校的學官,崔和的人生曆程受羅源安影響甚深,可以說是羅源安一手促成了崔和的轉變。羅源安的字很難看,但信裏透露著一股濃濃的關懷,雖說從官職上來講,崔和的成就已經遠遠超過了羅源安,但羅源安卻仍舊相當霸道的叮囑崔和要在戰陣之上如何如何保重自己的安全,看得崔和溫暖不已。
崔和很快給羅源安回了一封信,然後從自家的包裹中取一柄鑲嵌了渤海東珠的短劍,命人連信帶劍一起送到位於厭次西城外的滄州軍大營去。短劍是右武衛大將軍趙元德送給崔和防身的,但崔和拿到短劍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送給羅源安。作為這次棣州行營的後勤主官,崔和不用擔憂自己的安全,倒是很擔心羅源安,因為羅源安不是軍官,每次作戰都會前出到兩軍廝殺的一線,所以崔和很不放心。
處理完這些事情,下午對厭次的攻擊又開始了。
劉重霸所部的宣武軍再次挨了一個下午的石彈,被打得頭都抬不起來。等到盧龍軍修葺投石機的時候,他就趕忙命部下上城,等盧龍軍的投石機再次開火以後,他又連忙命令部下下城。一會兒衝到城頭上防守,一會兒又奔下城牆躲避,反反複複在城上城下間來回。這種舉動看上去很傻,但劉重霸又不敢不做,萬一盧龍軍忽然登城怎麼辦?
折騰了一天,城下的懷約聯軍各營軍卒們看得津津有味,城上的劉重霸所部宣武軍則鬱悶無比。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懷約聯軍後撤回營,劉重霸則重重舒了口氣,終於有工夫下城喝上一口熱湯了。
一夜無事,第二天的時候,盧龍軍繼續將大隊人馬拉到城下。
這次攻城的主力不是投石機了,換了箭樓車。高高的箭樓車足有三丈,比厭次城頭還要高,盧龍軍工程營推著三輛箭樓車來到昨天擺放投石機的那條平整的土路上,看得城中宣武軍守卒頭皮發麻。
所謂箭樓車,其實就是箭樓,隻不過這個箭樓要簡單一些,底座還安裝了大木輪,可以推動著前進。
巨大的箭樓車推動起來相當緩慢,但一個時辰之後也安放到位。等箭樓車一字排開後,數名工程營的士兵登上車頂,然後操控起車頂上的攻城弩。所謂攻城弩,實際上就是加了型號的床弩,安放在箭樓頂部,由兩名工程營士兵同時用腳踏張。弩箭粗大厚實,以硬木為底,外裹鐵箍,相當於一支細一些的短矛。
這種床弩比厭次城頭劉重霸守軍所布置的守城弩還要大,射得還要遠,當工程營士卒開始操作床弩的時候,劉重霸就已經預感到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