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我回來了,你還是我的家嗎?
陷入內心激蕩中的張小花沒有注意到趙原平的目光,趙原平隻得幹咳了一聲,繼續尷尬著道:“嗯,那個……張參軍,你看……”
張小花恍然初醒,深吸了口氣,恢複平靜,向趙原平一笑:“趙指揮莫急,大軍已到,劉從事已經做好準備,隻待大軍一到,便可發動。咱們就在此處先歇歇,讓將士們養好體力。”
趙原平雖然心焦,但卻沒有任何辦法,以他手上的一千騎兵攻城,那純屬開玩笑,是以一切都還得聽這位張參軍的。
烏隗營停在顯西門下,隔著護城河就地歇息,士卒們從馬背上取下粗豆餅,在手心上掰開,一點一點的喂食戰馬,喂完一匹再喂另一匹,兩匹都喂完了,才取出自己的幹糧填肚子。
現在是冬天,又是在關內,沒有關外四處可見的幹草,所以戰馬的喂養相當講究。自從去年準備入關作戰開始,營州便大量收集和儲存豆料,將之研磨蒸熟成餅,用來做騎軍戰馬的飼料,成本相當高昂。好在這樣的豆餅隻配發真正的騎兵部隊,隻有那些用於衝鋒的戰馬可以吃到,若是連那些騎馬步卒配備的乘用和拉車的馬匹也吃,那麼營州是無論如何供應不過來的。
趙原平的戰馬自有身邊親衛照料,他可以不用自己看顧。所以他一邊啃著麵餅和肉幹,一邊焦急的望著北方,既盼望高明熏的鴨淥營早些趕到,又生怕那個家夥跑來和自己搶攻,內心矛盾而複雜。
按照營州軍編製,成為一營指揮後,趙原平終於有了一名親衛。但與其他軍隊不同,營州軍各營配屬的親衛並不是這個時代真正意義上的親衛,因為他不隨營指揮的調動而調動。換句話說,趙原平將來調到別的營頭,或是升遷了,這名親衛是不跟著他離開的,仍舊屬於烏隗營。
這樣的親衛在烏隗營中共有兩人,屬於軍官階層,為從九品培戎校尉,實授營經曆軍職。他們的任務是一對一照料營指揮和營教化的生活起居,同時身兼營部傳令兵的職責。
隨著白狼山軍校的逐漸正規化和完善化後,軍校的招生也與過去有所不同。過去隻征募那些立功的士兵,現在則開始慢慢征召一些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但是讀過書、有學識的年輕人,他們的培訓時期為半年,將來會延長到一年。這些剛從白狼山軍校畢業的年輕書生們會被授予從九品營經曆的軍職,下方各營作戰部隊,先給營指揮和營教化擔任“親衛”,這就是李誠中一手主導的“實習觀軍”製度。
與“實習觀軍”製度的建立類似,“指揮係統下放”製度也已經在全軍之中推廣。所謂“指揮係統下放製度”,也就是將指揮部下放到營這一級別,在各營作戰部隊中建立指揮部。一個營的編製除了包括營指揮、營教化外,還配備副指揮一人、虞侯一人。
營指揮專管軍事和作戰,營教化管宣教、軍法和考功,副指揮負責日常作訓,營虞侯負責軍事參謀。指揮和教化均為正七品致果校尉,副指揮和營虞侯則為從七品翊麾校尉。上述四人為一營中的四大軍官。
除上述四名軍官外,營指揮部還配備一名軍情參軍、一名文書錄事、兩名押衙及兩名經曆,各管一攤,並隨同讚畫。
這樣的製度不僅可以有效的增加軍中的軍官士兵比例,提高軍隊的擴充能力,同時還能讓各營作戰部隊更有能力靈活、穩健的獨自承擔作戰任務。
趙原平的搭檔是一名契丹人,名叫安恕,曾是烏隗部貴族,因為識文斷字而受到重點培訓,白狼山軍校畢業後曆任過各級軍官,最終成為烏隗營教化。安恕視察完了部隊的用餐情況,驅馬來到趙原平身旁,問:“老趙,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再等下去,姓高的可就趕上來了。”
趙原平苦笑:“某哪裏有什麼法子,張參軍隻說等,咱們便等罷。”
天色漸黑,昏暗之中忽然馬蹄聲響起,一名騎兵馳到近前,向警戒的士兵高呼:“某是鴨淥營傳令經曆,敢問趙指揮在何處?”
趙原平和安恕對視一眼,眼中俱是無奈,趙原平隻得將那傳令經曆招過來詢問。原來卻是高明熏已經率部趕到,正在偏北一些的清晉門外歇息,故此派人過來聯絡。
等鴨淥營的傳令經曆剛剛離去,另一個方向卻趕到了幾名騎者,就見坐於地上休息的張小花凝目片刻後,忽然一躍而起,口中興奮的喊道:“某家劉從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