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窪一戰中,姚阿大奉命蹲守山頭警戒,差點將冒冒失失衝上山坡的張興重殺死,好在姚阿大沒有得逞,否則一切都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姚阿達被俘後,因為他漢人的身份而沒有被烏隗部贖買,於是被缺兵少將的營州軍送入白狼山軍校,因表現突出,畢業後被送入懷約聯軍,曆任暫編騎兵二營隊正、騎兵一營參軍、都頭。
在趙原平、姚阿達兩任都頭手中,騎兵一營甲都在多次演武和操練中獲得魁首,並在曆次戰役中表現卓著,被李誠中授予“王牌都”的榮譽稱號。
甲都衝出南口後,餘下各都也爭先恐後的衝了出去,一都一都追著前麵部隊的馬蹄印向永安疾奔而去。
騎兵一營剛剛離開,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腳步聲伴著馬蹄聲混在一處,卻是高明熏率領的騎兵二營趕到。
趙原平留下的兩個斥候上前見了高明熏,簡單通稟完一營軍情後,便打馬轉過山口疾馳而去。
高明熏看著山口外平坦開闊的道路,忍不住心癢難耐,就想催促軍士們直接出山。但回頭又看了看疲憊的隊伍,他隻能強自按捺下心中的焦急,命令一營於此處休整半個時辰。
四十裏的關溝太難走了,軍士們無法騎馬,隻能牽馬而行,就這麼在崇山峻嶺間的深溝中繞來繞去,時不時還要攀爬幾處陡坡,軍士們的體力耗費太大,行進速度卻極慢。
關溝之中最險峻狹窄的地方,是邊牆重地居庸關。高明熏帶領的騎兵二營和趙原平帶領的騎兵一營是同時從居庸關出發的,可走到現在,二營隻能追著一營的屁股吃灰,看來先到幽州的功勞又被趙原平撈到了,高明熏相當無奈。
難道渤海人的勇武和毅力就是不如烏隗部戰士麼?高明熏看著身邊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的一堆堆軍士,頗有點怒其不爭的鬱悶。
騎兵二營的西北方兩裏外,一行長長的行軍隊列正在山穀中蜿蜒爬行,這是金剛帶領的熊津州士兵,在懷約聯軍中編製為步卒三營,軍中俗稱“熊津營”。比起高明熏來說,金剛更加鬱悶,他的熊津營在這次穿越軍都山的行軍中終於首創了一個記錄——步卒翻越山穀的速度不如騎兵!
同樣是穿越山穀,善於步行的步卒竟然比不過善於騎行的騎兵,這確實是一件令人難堪的事情,如果說還有人抱怨行軍中需要牽馬太過拖累,那麼人家騎兵一人牽雙馬又是怎麼算的?人家怎麼就走得那麼快呢?
從居庸關出來的時候,熊津營是緊跟在兩支騎兵營身後出發的,當時金剛還在盤算應當在什麼時候超越前麵兩支騎兵,既能穩穩的第一個衝出南口,又不會讓高明熏和趙原平兩個好友太過難堪。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難堪的竟然是自己。剛出居庸關的時候還能跟在兩支騎兵身後,這才過了一天多,就連兩支騎兵屁股後兜起來的灰都吃不到了,這要怎麼向別人解釋?金剛現在已經不去看前麵了,他不時跑到路旁的高地上,眼神衝後麵張望,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被後麵的營頭追上。
兩山險峻,中夾居庸。由北口八大嶺而內,欲入關內,必走居庸關。此地扼關溝之至險,春秋時便已在此築關,秦漢之際將關城與長城相接,防禦態勢隨之渾然一體。
居庸關上,都指揮使鍾韶望著轉過山腰的騎兵大隊默然不語,身旁數十位軍官分列左右,除懷約虞侯聯席本部諸虞侯外,尚有各營指揮、參軍等,高行珪、高行周兄弟也立於鍾韶一側,等候這位營州大將的命令。
眾人不時看看剛剛安靜下來的山穀,或是轉頭注視著這位個子矮小,卻渾身散發著一股說不明道不盡肅殺之意的統帥。
天寒地凍,就這麼佇立在關牆之上,誰都不好受。大夥兒眼神轉來轉去,相互間也不知道碰撞出多少思想火花,終於達成了共識,必須有人上去勸一勸,有什麼事情回屋商量不好麼?幹嘛非得在這裏傻站著吃風?
但鍾矮子統軍經年,軍威素著,軍中流言,說這位將軍是吃人血長大的,是以誰都不敢當這個出頭鳥。看來看去,眾人把目光聚集在撒蘭納身上,指望這位大帥的妾侍能夠替大夥兒出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