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樂水下飛機後給宋含章打了個電話,一如往常在響了兩聲後便被無情掛斷。

他拖著行李箱,站在人來人往腳步匆忙的機場顯得格格不入,纖長的睫毛傾覆擋住眼底光景,淳樂水靜了靜,再次撥通了宋含章的電話。

這次等待的時間有點久,每響一聲,他的心就跟著提起來。

直到電話裏的等待聲突然中斷,在反應了兩秒後,淳樂水那雙黑曜石一樣的眼睛肉眼可見地亮起來。

“含章1他迫不及待地把叫出對方的名字,愉悅生動的表情,語氣裏的驚喜讓他漂亮的麵孔仿佛帶著一層潤瑩的光澤,引得旁邊路人頻頻側目。

電話那邊很安靜。

行李箱的萬向輪劃過機場地板所發出的微小摩擦聲被環境的嘈雜聲掩蓋,淳樂水等了片刻,宋含章能接他電話實屬不易,他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小心翼翼詢問:“含章,我剛下飛機……你今天晚上會回家嗎?”

說完他屏息凝神,忐忑地等待宋含章的答複。

然而他等來的卻是另外一個陌生的男聲:“宋少他——”

“這是含章的電話……”淳樂水迅速截斷了對方的話,他聲音微微顫抖,“你是誰?”

隱約的,淳樂水還聽到一點繾綣的背景音樂聲,頗具質感的女聲唱著歌詞曖昧的藍調。

他在酒吧。

淳樂水輕咬下唇,像是猜到了什麼後的強裝鎮定:“麻煩你把手機還給含章。”

燈光迷幻的包間裏,男男女女的身體糾纏在一起,呻/吟四散。

男人坐在沙發上,裹在西裝褲裏的兩條長腿閑適地交疊著,他一隻手搭在深棕色的皮質沙發靠背上,三指鬆鬆捏著酒杯杯口,手腕輕晃,冰塊輕撞杯壁。

聲音清脆悅耳。

和其他角落的烏煙瘴氣相比,隻摟著一個小情兒的宋含章顯得格格不入的“專情”和“潔身自好”。

而趴在他胸前的男生,正拿著他的手機,笑盈盈地告訴淳樂水:“宋少現在不方便,有什麼話你可以告訴我,我幫你轉達。”

下唇被咬得發白,鬆開時留下了兩個深深的齒櫻

淳樂水稍顯冷漠:“不用了。”

他說完準備掛斷電話,卻聽到對麵的男生說:“宋少讓我告訴你,他今晚會回家的。”

這句話後,不等他任何反應,電話便徑直掛斷。

宋含章襯衫衣領開得極其,男生指尖在他胸前大片蜜色皮膚上輕輕畫圈:“宋少,你今晚真的要回家嗎?”

宋含章垂眸看他,扯開嘴角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而另一邊的淳樂水,盯著掛斷的電話沉默了幾秒鍾,他推著行李箱往出口走,卻在遠遠看到等在出口的熟悉麵孔時瞬間紅了眼眶。

對方抬手招呼他:“樂水。”

淳樂水深吸一口氣,嘴角上推露出一個角度完美的微笑,他迎著年長男人走過去。

“許叔,”淳樂水有些意外,“您怎麼來了?”

許叔全名許清,是宋家的管家,從宋老爺子年輕時就開始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是宋含章平時都要尊敬三分的人,他來機場接淳樂水實在有些大材小用。

“學校那邊打電話過來說你受傷了,”許叔道,“老爺子不放心,特地讓我過來接你。”

淳樂水這次跟著學校一起到國外表演,排練的時候意外扭傷了腳,所以才獨自先回國。

為了避免家裏人擔心他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家裏人,卻沒想帶隊的老師反饋給校方後,後者直接告訴了老爺子。

淳樂水說:“讓外公擔心了,我這都是小傷,不礙事。”

“什麼小傷?”許叔不敢苟同,“你又是學舞蹈的,別以為隻是扭傷就不放在心上,回頭要是落下病根你以後還跳舞不跳?”

淳樂水不知道在想什麼,微微有些失神。

許叔:“樂水?”

淳樂水回神,他連忙點頭:“您說得是,我會注意的。”

他明顯不在狀態,眼睛也紅紅的,不用想許叔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含章又欺負你了?”

“沒有。”淳樂水搖頭,他不太會撒謊,隻能不自在地岔開話題,“外公最近身體還好嗎?”

司機幫淳樂水把行李放到後備箱,兩人一前一後落座。

提起老爺子,許叔自然地被轉移了注意力:“還是老樣子,對了,今天晚上剛好陳醫生在給老爺子檢查身體,回去順便讓他給你看看腳,這段時間你就先住在老宅把腳傷養好了再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