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想了想才說:“這樣楊掌櫃,不知道您這裏可有筆墨,我先寫一份信麻煩您托人帶給你家公子可好?”
楊掌櫃明了地一笑,親自在桌案上擺好了筆墨,推說前麵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掩上了書房的門獨自離去。
胭脂在桌前想了想,終究覺得這些日子的遭遇不便向墨留香細說,隻是撿了些重要的事情告知他,信末的時候才說自己一切都好不用多久就能回到京城,把近兩個月的事情寥寥幾句就一筆帶過。
從後院出來的時候,楊掌櫃正和之前見過的那個夥計在前麵低聲地商量事情,胭脂過去把信交給了楊掌櫃就想離開,卻被他一個伸手攔住。
“莫公子,我家公子一再交代一旦見到了您都要極力挽留等著他,不知公子現在下榻在何處,有什麼東西遺留在哪裏,不如讓在下派人過去幫公子把行李取過來,楊某重新為公子安排住處可好?”
墨留香下了令,隻要是見到了自稱莫言之的人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留住他然後再送信,如今胭脂自己找上門來,楊掌櫃怎麼可能就這樣放她離開。
胭脂想了想也覺得與其和恨她入骨的如月同行不如通過楊掌櫃安排人回去,這樣肯定要比跟著現在的隊伍磨磨蹭蹭地要來的快,不過既然要走了還少不得要和李順兒招呼一聲,就這樣一走了之到底不太合適。
“東西倒是沒有什麼好取的,不過這一路過來多虧有一位李大哥照顧,走之前怎麼都該給他說一聲,要不我先回去等和他告辭之後再回來吧。”
楊掌櫃點頭,向那夥計示意了一下就見他匆匆出門,不一會就叫來了馬車等到門外,看樣子是準備跟著胭脂一起過去。
胭脂知道此時如果再拒絕就有些見外了,自上了馬車指明了方向就上路了。
在李順兒的笨嘴笨舌地離開了落腳的客棧,胭脂由楊掌櫃安排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院裏暫時住了下來,安心地等著墨留香的消息。
懷孕的前三個月一向都是最危險的,到現在胭脂一直都沒有好好注意過自己的身體,現在終於閑下來她才想起自己是個孕婦,而肚子裏屬於她自己的孩子也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可能是她身材嬌小的緣故,快三個月的身孕從表麵看不出一點的異樣來,除了比較嗜睡之外好像也沒有其他的反應,什麼孕吐啊什麼的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嚐試過,這也就難怪她會忽視了這個在自己身體裏一天天長大的小生命了。
在小院裏住了幾天之後,胭脂還是決定去看看大夫,畢竟懷孕這種事情對她來說是第一次,不找個大夫看看誰知道最近來回的奔波會不會影響到孩子。
吩咐楊掌櫃找來照顧她的一位婦人找來了馬車來到了據說是這裏最好的醫館。
坐診的是一個年逾古稀的老大夫,在聽說了胭脂的來意之後他細細的把過脈,隨後告訴胭脂她的脈象平穩,隻要好好的調養一定會順利地誕下孩子,並開了兩幅保胎藥囑咐她按時服用,平時更要多加注意才好。
從醫館出來,一路上那個王媽媽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胭脂知她是對自己懷孕的事情心存疑惑,因為不想多說也就隻當作沒有看見,一路無言地回到了小院中。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胭脂已經發現這個王媽媽不單隻是來照顧自己那麼簡單,從她平日裏不時暗中偷偷窺探讓胭脂察覺到她一般是來照顧自己的,另一半卻是存了監視的意思,她知道這是一定是出於楊掌櫃的授意,雖然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她也從來沒覺得這件事和墨留香有什麼關係,更不會知道,此時墨留香已經在趕來的路上,而楊掌櫃也早就收到消息,務必要看好了她不能讓她離開視線半步。
從醫館回來之後不久王媽媽就神神秘秘地出了門,說是家中有點急事要出去一下,胭脂知道她一定是打算把自己看大夫的事情告訴楊掌櫃,剛吃了藥有些昏沉沉的胭脂也懶得管她,隻是揮了揮手就由她去了,也沒有問她到底去了哪裏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接下來幾天,胭脂一直是在吃吃睡睡中度過,那些和京城有關的人和事好像一瞬間離她很遙遠很遙遠,她也既不找楊掌櫃打聽也不出門,隻是呆在院子裏安心養自己的胎,和其他的孕婦一樣學著自己做些小衣服小鞋子之類的,雖然做出來的東西往往讓精於女紅的王媽媽不忍目睹,但她卻樂此不彼,做壞了一個扔掉重新再做。
當墨留香風塵仆仆地趕到的時候,就看到胭脂一身輕便的長袍,隨意散著一頭烏黑的長發坐在暖隔裏,手中拿著一隻小小的虎頭鞋費力地縫著,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平和之色。
感覺到了門簾掀起吹進來的冷風,胭脂隻輕輕太抬了抬眼掃過墨留香就重新看向手中的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