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克傷口的血止住了,但是他的骨折沒辦法治好,稍微用力就會鑽心刺骨地疼痛。

竺軼將日記本也帶上了:“我們出去。”

布魯克苦笑著撕開自己的襯衣綁住手臂。

跟竺軼一起,被折磨。

不跟竺軼一起,被殺掉。

他終於認清了現實,垂頭喪氣地用一隻手抓住梯子往外爬。

因為受傷,他的動作慢了許多,過了一會兒布魯克才終於重見光明。

竺軼也跟著跳出洞口,問道:“剛才你們在藏書室,為什麼突然不見了。”

布魯克說:“我被幾個長著動物器官的怪人打暈了,等我醒來,他們正拖著我往林子裏走。我嚇壞了,原本以為自己沒辦法活下去,結果他們突然陷進了沼澤中。

因為他們拖著我走,所以我的位置在他們後麵,剛好逃過一劫。接下裏的事情我也沒什麼印象了,因為我嚇到沒辦法思考,全憑本能遠離了那裏。”

竺軼問:“你看到其他人了嗎?”

布魯克搖搖頭:“我唯一見到的隻有你。我的天啊,我們究竟遭遇了什麼!柏妮絲是不是已經——”

布魯克低頭哭了起來,他用手捧著自己的臉,像一隻顫抖著身體的老鼠。

“這麼說那些‘半獸人’沒有直接殺你,而是想把你帶到某個地方”竺軼摸著下巴,“柏妮絲也可能成為了他們的儲備糧。”

“你是說她也許沒有死?”布魯克眼中光芒乍現。

竺軼沒說話,他將目前收集到的線索串了串,但還是有一點沒辦法銜接。

這些“半獸人”和巴洛的關係是什麼。

他們看上去像是經過了特殊的改造,不隻是身體,包括他們的精神都異化了。

瑪利亞所說的巴羅在進行的罪惡勾當,難道就是指將人類改造成“半獸人”?

但是瑪利亞的日記中,巴洛的“罪惡勾當

”能夠給家庭帶來龐大的收益,怎麼看改造“半獸人”都不是一件能夠賺錢的事情。

所以“罪惡勾當”和“半獸人”應該分屬於兩件事,但是這中間一定有關聯。

竺軼問布魯克:“你還記得去沼澤的路嗎?”

布魯克迷茫地說:“不記得了。”

見竺軼臉色變了,布魯克慌忙說:“我記得!有一棵上麵長著很大疙瘩的樹,在這棵樹的南邊。”

竺軼:“”

如果是他想的那棵,它已經被砍倒了。

一塊平靜的水塘突然因為一陣狂亂的步伐而顫動起來。水塘邊的野草晃動著,垂下的穗尖點在水麵上,幾條魚被驚動,飛快地鑽到了水底。

它們遊到一片黑色的水草中,在其間嬉戲玩鬧,有細小的氣泡從水草底部冒起來,打在這群小魚的身上。

小魚們再次轉移了陣地。

嶽卿傾將自己浮起來的頭發抓下來,她的另一隻手抱著一塊大石頭,讓自己盡可能地沉在池塘底下。

透過波動的池水,她看見一雙猙獰的眼睛正掃視著整個池塘。

嶽卿傾心中一緊,細微的吐氣也停止了。

緊張加速了窒息感,但是她不能動,否則岸上的一大群“半獸人”會發現她的存在。

這已經是她遇到的第三波。

從被“半獸人”抓走後,她發現原來這個莊園藏著的怪物比她想象的更多。

被迫使用了強化能力以後,她配合著道具,殺了抓她的“半獸人”,逃出了控製。但是對方不斷派出追兵,每一次都“半獸人”隊伍的人數都在十個以上。

並且密林是“半獸人”的主場,他們基本可以無視樹木的障礙,動作遠比嶽卿傾更快。

嶽卿傾的強化類型是輔助型的控製方向,攻擊指數並沒有得到太大的提升。

好在她能對“半獸人”們產生一定的影響,在關鍵時刻讓對方失明一秒,或者是增加他們身邊空氣的阻力。

就因為這種能力的存在,她才屢次逃

過“半獸人”的圍追堵截。

但是她已經用了太多次強化能力,再用下去有可能會失控,所以她隻能選擇躲避。

“半獸人”聞著她的氣味追捕她,但是在池塘中,水能隔絕她的氣息,給她爭取了一分半秒的休息時間。

可是還是有“半獸人”人留意了這片池塘。

這些“半獸人”並沒有完全喪失人性,他們丟失的隻是作為人類需要擁有的好的一麵,而人類心中所有黑暗的念頭都被放大了,並且覺醒了獸i性。

嶽卿傾就快要窒息了,但是那個“半獸人”依舊不離開這片區域。

正在這時,另一個“半獸人”突然走過來,對著那隻守著池塘的嘰裏呱啦亂叫一通。

他們似乎在交流。

嶽卿傾看見守著池塘的“半獸人”終於重新邁動了腳步,和過來找他的那個“半獸人”一起離開了。

嶽卿傾捂著口鼻仍然不敢動,就在她即將休克的時候,她將一根空心葦杆伸出了水麵。

嶽卿傾貪婪地呼吸著空氣,雖然這個過程中吞下了許多池水。

她不敢馬上露頭,又等了大約五分鍾,她終於從水塘中跳了出來。

來不及擦幹身上的水,嶽卿傾的目光落在水塘旁邊潮濕的軟泥上。

她強行壓下潔癖症的厭惡,將這些軟泥塗在了身上,連臉上都仔仔細細地塗好。

因為有軟泥的遮掩,這一次她徹底逃脫了追兵。

但是她沒有往其他地方走,而是順著剛才的路回到了“半獸人”帶她走過的林道上。

“這群怪物沒殺我,說明他們要把我帶到某個地方關押起來,也許其他人就在那裏。”

嶽卿傾打算深入敵人的腹地探查一番。

正在這時,她突然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塊沒有生長樹木的濕地,叢生的雜草比她的腰還高一點。

有一個女人的身體陷入了這塊地中,她正抓著雜草奮力掙紮,然而每一次掙紮都讓她的身體更進一步地下沉。

泥和水逐漸陷入她口鼻,救命稻草在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