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咬牙調轉方向,往活動中心跑去。
孫大柱家離活動中心並不算太遠,不到十分鍾,藍籌就回到了活動中心。
那口井邊,還爬著幾隻燒焦的嬰兒怪,看著他發出不懷好意地叫聲。
藍籌把幹枯的嬰兒頭舉起來,小怪物們連忙作鳥獸散。
水井很深,之前打水的時候,藍籌就有所體會。
他站在井邊往裏看,井口深淵般注視著他。
現在,他要一個人潛入下去。
即便是有護身符在身,人類對黑暗本能的恐懼也令他心悸。
藍籌將水桶放下去,把嬰兒頭用布條係住綁在胸前,然後在兩隻手掌處也纏上了布。
握住繩子,藍籌最後看了一眼天空。
那一片烏雲終於散開,北極星露了出來,正一閃一閃散發著光輝。
嗖!
藍籌在飛速下降,周圍的顏色瞬間被黑暗吞噬。
這個過程其實很快,但在心理上卻被無限延長。
直到最後,他的膝蓋被冰冷的井水淹沒。
到了。
藍籌劃亮一根火柴,在細微的光線下打量井下的世界。
水井的直徑有一個成年人舉起雙臂的長度,是規則的圓形。但在圓形的一端,被開了一道缺口。
藍籌小心翼翼地往缺口處移動,發現那竟是一條通道。
他抬起手,用蠟燭照亮井壁。
這條通道是人為修建的,從石磚整齊平滑的切口就可以看出。
上麵覆蓋著厚厚一層青苔,濕漉漉地傳來一陣潮氣。
這時候,藍籌聽見通道深處,傳來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歌聲。
“月亮喲~孩子喲~娘的心喲~痛著喲~”
他順著歌聲的方向看去,有一個人影站在那裏。
蠟燭突然熄滅。
歌聲也停止了。
黑暗再次籠罩了整個井底。
藍籌聽見自己的心跳逐漸變大。
他冷靜地再次劃亮一根火柴,歌聲又開始吟唱起來。
藍籌看向前方,那個人影比剛才跟近了。
這一次,火柴熄滅的時間快了數倍。
仿佛一瞬間就燒到了盡頭。
又是一片黑暗。
歌聲戛然而止。
死寂中的未知帶來的恐懼更加強烈。
藍籌的手開始控製不住輕微發抖,他再次劃亮一根火柴。
歌聲再度響起,而這一次,藍籌已經看見那個人影大致的外型。
那是一個難以描述的人。
非常高大,起碼有一米九以上。
但他耷拉著肩膀,仿佛蠟像館裏的不小心被火燎過的蠟人。
藍籌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已經察覺到危險。
下一次蠟燭熄滅,這個蠟人也許就會出現在他麵前。
藍籌突然想到了行事跳脫卻總能死裏逃生的竺軼。
如果是竺軼,現在會怎麼做呢?
他低頭看了眼胸前的嬰兒頭。
那張皺巴巴的小臉哭喪著,和之前沒什麼不同。
突然,嬰兒頭的眼睛睜開了,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藍籌。
藍籌嚇得差點把嬰兒頭扔出去,他深呼吸讓自己放鬆,回想竺軼對娟子的態度,於是嚐試著用一根指頭撓了撓嬰兒頭的腦門。
“小朋友幫幫忙,出去了叔叔給你燒好玩的。”
嬰兒頭的眼睛眨了眨。
不知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正在這時,火柴再次熄滅。
歌聲停下來的瞬間,藍籌突然感覺麵前多了一個冰冷的東西。
他的身體也變得冰冷,好像所有的溫度都被剝離。四肢僵硬得無法動彈,經絡被抽離般般失控,根本沒辦法劃亮下一根火柴。
突然,一聲尖銳的啼哭響起,聲音如同深山中的怪鳥鳴叫,但此時卻親切悅耳。
手指的神經重新被藍籌掌控。他快速劃火柴,隻見一個被燒焦的皮膚包裹著的人,正爬在井壁上,離他隻有三公分的距離。
這個人的皮膚仿佛和肌肉組織分離開了,從下巴開始的皮膚,直接連在了鎖骨上。
嬰兒頭的啼哭讓連皮怪無法動彈,藍籌來不及惡心,趁此機會衝進通道。
一扇與這個小山村完全不符的金屬門出現在視野中,門上已經覆蓋滿了水生植物,看上去很久沒有人使用。
此情此景讓藍籌想起了生化危機。
“難道乃村其實是個隱蔽的試驗場,門後是某個不能見光的實驗室?”
他胡亂把門上的植被扯掉,一塊電子屏出現在麵前,上麵一個十字圖案,更像是醫院、教堂之類的場所標記。
“需要密碼才能進去”藍籌瞬間想起金毛的話,“鮑阿身上的手機裏那串數字,難道就是這扇門的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