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軼——”

藍籌還未說完,竺軼抬起了頭。

被鏡片擋住的眼睛看不出情緒,然而竺軼宛若一個被凍僵的人,嘴唇和下巴正在不斷地抖動。

原本順在耳後的頭發重新擋住了臉頰,讓他看上去添加了幾分陰鬱和內向。

“你是誰”竺軼用發顫的聲音問道,“我怎麼在這裏?”

“別玩了,這一點都不好笑。”藍籌的表情越發嚴肅。

“你是和蕭執帳一夥的嗎?”竺軼祈求地說,“求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竺軼你究竟怎麼了”

藍籌一個頭兩個大。

竺軼表現出的恐懼不像是偽裝的。

他想起之前在雜物間遇見竺軼時,自己明明提起過蕭執帳。當時竺軼的反應十分隨意,蕭執帳對他而言仿佛是個陌生人。

哪裏像現在這樣瑟瑟發抖。

“難道是精神分裂?”藍籌懷疑地盯著他。

這邊,竺軼見藍籌並沒有對他怎樣,一顆懸起的心暫時放下來。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視線落到門口的嬰兒怪上。

竺軼尖叫:“啊!”

嬰兒怪尖叫:“啊!”

藍籌:“”

竺軼顧不上戒備藍籌,對陌生環境的恐懼,讓他像溺水之人抓著一根浮木般抓住對方的手臂。

竺軼帶著哭腔說:“嗚嗚嗚好可怕”

藍籌:“”

雖然但是,那個嬰兒看上去比你更怕的樣子。

藍籌不知道竺軼什麼時候才能分裂回來,但一直坐在這裏不是個辦法。

成為主播前,他看過很多主播消極直播的例子,後果都是極其悲慘。

特別是在劇情關鍵節點處,就算他們不動,劇情也會自行推動。

一個設施簡陋的村落,怎麼會有垃圾處理廠這種東西。事出有異必有妖,這裏應該是個劇情關鍵地點。

如果被判定為消極直播,主動變成被動,他們會更加狼狽。

想罷藍籌站了起來,竺軼以為他要拋下自己,連忙抬臉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仿佛一隻預感到自己被主人拋下的小動物。

很慘。

藍籌腦海中浮現出竺軼之前種種氣得他牙癢癢的行為。

反差真的很大,難以接受。

“你要去哪裏?”竺軼弱弱地問。

“”藍籌沉默片刻,“通道裏麵。”

“那我呢?”

“你就在這裏待著。”藍籌說。

竺軼聞言,往洞口那些燒焦的嬰兒身上望了一眼。

嬰兒怪們:“啊啊啊!”

竺軼:“嗚嗚嗚我害怕,我要跟你一起。”

藍籌:“不行!”

五分鍾後,黑暗的通道裏響起兩個人的腳步聲。

竺軼拉著藍籌的衣服下擺,哆哆嗦嗦地跟在他身後。

藍籌虎著臉在前麵開路。

他還是沒捱過竺軼的請求。

這家夥就算精分了,也還是最不要臉的那個!

正在這時,黑暗的通道中突然強光閃爍。

兩張高瓦度的工業用燈在電光火閃中亮起,把通道照得宛若白晝。

在兩人麵前,一條長長的樓梯通向高處。

樓梯起碼有六層樓高,且窄,僅能通行一人。

兩邊沒有護欄,隻有粗鐵鏈鏈接頭尾。

鐵鏈上掛滿了紅色的物體,像浸泡過鮮血的肉塊。

這時一陣風吹來,“肉塊”們發出金屬敲擊的聲響。

是鈴鐺。

但是並不清脆,反而像被罩在一層罩子裏。

竺軼像受驚的小動物,再次抓緊藍籌的衣擺:“你聞到什麼味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