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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辰總是要想著法子給我做好吃的,一不小心就能吃多,然後上吐下瀉。

於是我就隻能開始靠著粥水昏沉度日。迷離的小眼,扭曲的步伐,東倒西歪的身子,在從房間去洗手間的五步路上走出了飄飄欲仙之感。腦子裏想的卻是我為什麼像極了紀錄片裏被五步蛇咬過的凡人。

咬牙切齒決定以後再也不要貪吃了。

但這個決定一定會在肚子好起來之後被拋到九霄雲外,我就是這種得過且過沒有腦子的人,我承認。

辰每天都在說我的腦子是個擺設眼睛是倆玻璃球,我覺得挺好的,這樣廢柴的我還能被他愛得如此深沉,也是很不容易。真想扒開他的腦子看看他腦子裏的我是個什麼妖獸。

(2)

還記得下機的那天。

我們看著對方,擁抱溫存完後,打車回家。一路上空氣很好,一點都不像天氣預報說的那樣快要下雨。風微微淡淡的吹,一點都不像我的認知裏零下該有的感覺。

辰阻止了我把腦袋伸出窗外的舉動,大概是怕我這一伸就腦子徹底成了擺設。我也停止了從一開始就喋喋不休的講話,抱著他開始沉默。

我沉默的是我的人生從那天起就開始活在故事裏。

所有我所曾經認為的不切實際都一一發生,像是我終於兜兜轉轉走進了自己編織的框架裏,雖然順序不那麼對,但一切都是對的。

這居然是因為我逃學了。

我反應了大半天,終於意識到我的處境有多奇怪。我所處的地方明明還是國境內,語言是我能聽懂的語言,街道是我所熟悉的街道,房子是普通的房子,床也是普通的床,卻感到陌生裏透著熟悉。

這是我第一次離開我的故鄉,帶著所有人的反對和偏見。我騎著逆光的飛機,踏著夜色,降臨到了我的新視界,旅程重啟。

這種感覺讓我奇妙又心慌,同時卻又有點失落。我不知道我的失落到底從何而來,我也不敢表現得如此不像人。

(3)

辰的懷抱很溫暖,一點都不像他說的那樣涼。我喜歡感受他體表的溫度因我而變化,也喜歡透過他的雙眼看到他眼裏的我自己。

那個溫順柔和的自己,實在是過於久違。

誰能想到我會變成這個樣子呢。